林杉垂下眼眸，一时说不上话来了。

    所以，她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是刚刚知晓了这一消息吗？

    换做是任何人，突然被告知，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都会无所适从吧。

    比起生命不知道在哪天终止，更可怕的其实是你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沉默在空气中一直持续着。

    而秦晏这边也是一样。

    他都已经来到战云璟面前好一会儿了，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战云璟这会儿正坐在大院内，看着几盆盆栽发呆。

    最后，是战云璟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知道吗？我这几盆花是我一时兴起买回来的。听说得精心培育一年，才会长出花芽。”

    “一年，我以前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我可能连发芽都看不到了。”

    语毕，战云璟的唇角随之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秦晏看到战云璟这副故作轻松的样子，喉咙处好似被什么给勒住了一样，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来到战云璟的身侧蹲下，并且安慰道：“你先不要把情况想得那么糟糕……”

    “医生应该跟你说过，可以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战云璟缓缓扭过脸来，轻勾唇角，反问道：“检查了以后呢？我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吗？”

    “也许不会，但至少这是一个机会啊！”秦晏满目灼灼的看着战云璟。

    战云璟微垂下脑袋。

    这是秦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云璟。

    此刻的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就没有了牵引，只能漫无目的了在天上乱飞。

    “万一听到的……又是这种会一下子把人压倒的消息呢？”

    “万一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是……让我一直呆在医院化疗呢？”

    “万一我做过努力，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呢？”

    那他岂不是连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都给浪费了？

    如果真的只剩几个月的生命，他情愿紧紧的抓住这每一天。

    而不是将这段时光浪费在医院。

    “战云璟……”秦晏还打算劝说些什么，却被战云璟给打断了。

    “如果后面我走了，这些盆栽还是没开花，你帮我把这些花带回去养吧。”

    “等花开了，你就拿来我的墓碑前，让我看看。”

    “战云璟，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自暴自弃的话了！”秦晏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战云璟，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为了自己所在乎的每个人，去做最后一份努力！”

    “战云璟，你要知道，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是个父亲！你难道忍心丢下你女儿？让她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失去父亲这样的痛？”

    “还有你大哥！他才刚醒来，他全新的人生也即将要开始！可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给他带去这样的噩耗？”

    战云璟没有接话，而是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些盆栽出神。

    秦晏见状，便又在他的身旁蹲下，说话声也随之放软了。

    “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这全部的治疗过程，都不会让外界知道的。”

    “可以吗？战云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