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中顾长明正在倚着车门打电话。
远远见到姚佳的身影，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人稍等片刻。
“不是，老吴，你们经侦干这个不行，这个你得找网侦，让他们直接给我拉数据库对比，实在不行，建模型，搞算法，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比对出结果！”
“行，那就这么办，谢了啊兄弟，替我担着事，回头请你吃饭。”
“好说，别说一个指标，三个指标我也给你凑齐活了，让你今年KPI提前刷满！”
“得，挂了，我来电话了，先不说了！”
顾长明三两句就挂了电话，猛吸了一口烟后，随意地将烟头在地上碾碎，大步走向姚佳。
见顾长明大步流星，一脸紧绷，姚佳心中狂跳，赶紧迎着人走了过去。
结果她一句话还未出口，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圈呛了一个跟头。
“顾——噗，咳咳咳咳咳！”
面对姚佳的怒目而视，顾长明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姚佳也终于一口气喘匀了，顾长明笑够了。
“我真是瞎了眼，以为你是个神队友！”
“别诅咒自己，我就是神队友哈哈哈哈哈！”
顾长明嘿嘿笑着躲开了姚佳的攻击，一溜烟绕到了驾驶位那一边，拉开车门，比了个帅气的造型。
“怎么样，咳了这么半天，心情爽快点没有？没浪费了老子憋那么一口气吧！”
姚佳闻言一愣，心中涌起丝丝感动，刚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顾长明眼中藏不住的戏谑笑意时，反应过来。
当即恶声恶气地怒道：“那我还得谢谢你是怎么着？”
“也行吧！”顾长明长眉一挑，抬手肆意的呼噜了一下半长的短发，朗笑道：“赏你个感谢我的机会！”
姚佳白眼一翻，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顾长明不紧不慢的声音。
“啧，周大佬有请，你确定不去？”
‘周大佬’这个称呼本来只有姚佳心里叫，但是有一次和顾长明拌嘴的时候无意间说了一嘴，从此顾长明偶尔也用起了这个称呼。
对这俩人来说，‘周大佬’无疑是双方都管用的制胜法宝。
只见姚佳脚步一顿，下一个步子就已经非常顺滑地拐了个弯。
她看也不看顾长明一眼，直接上了他那辆黑色大G的后排。
“那老子当司机，可以啊你！”顾长明哼笑一声，心不满意不足地吐槽了一句，随即长腿一迈，利落地上了车。
“唰”一声车子发动，随即如墨色利剑般疾驰而去。
少顷，大G抵达潘家园。
依旧是姚佳去过的那间茶室。
周云鹤半个小时前刚刚送走上一位客人，紧接着就迎来了另外两位。
桌上还摆放着不少的文件，姚佳一眼看到了什么，定住了脚步。
顾长明已经走到了桌前，咧着嘴叫了一声“周哥”，回头就见姚佳还在桌边两三步的位置，不明随意地挑了眉。
“哎？姚佳？你咋得了？”
周云鹤正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闻言也抬头看去，面露疑惑。
姚佳指着纸上熟悉的笔迹，声音干涩：“哥，这些资料你是哪里来的？”
周云鹤顺着人指的方向看去，瞬间了然。
只见姚佳所指的那张纸上是一张写了不少名字的关系图，图上满满当当地写着关系和简介，看得出来笔者的用心非常。
“如你所想，是傅煜给的。”
听到这个名字，姚佳和顾长明都皱紧了眉头。
“傅煜怎么会……”
姚佳喃喃出声，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仔细看去。
顾长明借着身高优势，也凑过去一个脑袋。
只一眼，顾长明便轻“啧”出声。
因为实在太专业、太清晰、太详细了。
专业到顾长明都要怀疑写下这一关系图的是位同僚了。
要加手中这张纸有些泛黄发旧，折痕严重，边缘还有些毛边，显然不是今日所作。
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姚佳完全想不通傅煜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名字中，有她之前所说的“山爷”名字，也有周镇行一家的名字。
她从没告诉过傅煜自己进圈的真相，也没说过自己父亲是周家三子的事，也不知道傅煜是从哪调查出来的。
“你还记得之前张淼曾经跟你说过，他的人偶然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人也在调查‘山爷’么？”
“那个人是傅煜的人？”姚佳不敢置信。
“对，那是傅煜的人。”
周云鹤肯定道，“确切地说，是傅煜高价雇佣来的人，就是为了调查五年前的事，然后他们顺着细微线索一路挖到了山衡，还有周镇行。”
“他居然一直没放弃……”
姚佳只觉得被一双大手握住了心脏，死命揉捏着。
闷闷的绞痛传遍全身。
“他查到了什么？”
紧张，纠结，担心，疑惑，释怀，恍然，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只让人觉得苦涩难辨。
“没有查到特别多，他缺少一些背景，很多事情看不到，因此只能查到，你所遭遇的那件事和山衡有关。”
“”
山衡，又是山衡。
一次次巧合地出现，也就不再是巧合。
“所以，更加地佐证了周镇行的清白么？”
姚佳听见自己的轻声提问。
声音是那么恍惚，那么的轻微。
一瞬间，她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己。
是不是一直太过较真，将清白无辜的周三爷当作了假想敌？
其实就是自己父亲无意间招惹了山衡，或者知道了山横什么秘密，招来的杀身之祸？
她正怀疑着，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坚定沉稳的男声。
“不，相反，这证明了周镇行一点也不清白无辜。”
是顾长明。
这个时常吊儿郎当没个正行，说话永远带了三分张狂三分不羁的男人这一次出人意料的沉稳。
“姚佳，你仔细看看这张关系图，看看上面的人物介绍，就没发现一些问题？”
姚佳疑惑抬头，对上顾长明笃定的视线，赶忙低头看去。
半晌后，她迷茫抬头：“哪儿啊？”
顾长明挺胸抬头，一脸嘚瑟。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求我啊！”
姚佳嘴角一撇，转头看向周云鹤：“哥～”
一'哥'解千愁。
周云鹤微微一笑，无视了顾长明拉起来的驴脸，稍微提醒了一句：
“你仔细看看，这个山衡的宗族亲眷可都在鲁城……”
他也不点破，只说了这么点，任由姚佳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