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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影子

    循声小分队的工作持续进展着,若辰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发现自己用来铺床的白床单颜色在一点一点的变黯淡,就像往澄净的水槽里一滴一滴的掉墨水,以一种不那么显而易见的方式在悄悄变化。

    学院定期发放统一制式的白床单用于内务管理,并设有内务检查组,每天都会派人不定时地抽查各宿舍的内务情况,按扣分制对不合格的学员酌情扣分。每张床的床尾都贴有学员的名牌,学员的个人内务分数会统计到整年的学分里。

    若辰尝试过很多方法,不停地洗完晾干、晾干再洗,用洗衣液泡,用药水泡,都于事无补,原本洁白的床单好似被阳光照射下的影子附着了一般。

    眼下床单的事暂且无暇顾及,年底考核这时候开始了。

    考核时间将持续三天,每天从上午9点整开始直到晚上,分上午场和下午场,在男、女学员各自所在的东、西两侧排练厅分别进行。每个排练厅采取一对一竞演模式分成两两一组,总共有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基本功加技巧展示;第二个环节是成品舞展示;第三个环节是对自己及同组竞演者编排的作品的解读。评委组根据学员在这三个环节的表现依次打分并统计最终得分。

    学员的出场次序由评委组事先随机抽签决定并作公布,若辰会在第三天下午出场。第一天的考核已经在进行中。排练厅被占用,未轮到考核的学员可以自由安排。

    若辰呆坐在寝室里觉得无聊,便打算去找闫东彬下围棋。刚起身,张栋开门进来说道:“正找你呢。刚通知教学楼要大扫除,得干活了,赶紧去吧。”

    “不是在考核吗?为什么这会通知要大扫除啊。”若辰说道。

    “谁知道,这一出一出的,说什么近几天可能有领导会过来,要大家把教学楼的公共卫生打扫干净。今天考核的学员算是占到便宜了,我们还没轮到的这些人都要去干苦力了。”张栋满脸不情愿地埋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去就去呗。”若辰说着,和张栋一同前往教学楼。

    到了教学楼下,负责工作的老师给到场的学员们分派了任务,大家领了打扫工具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干起活来。为了应对检查,给领导留下干净整洁的印象,展现学院良好的精神面貌,全体动员起来,将整栋楼从上至下、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展开清理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所有楼层的墙壁要用砂纸蹭一遍,使它看上去洁白如新,不能留下哪怕眼屎大的污渍;所有楼梯的扶手要擦拭得光滑锃亮,在最高楼层放上一块抹布要能顺滑到一楼;凡是有玻璃的地方要擦拭得如同空气一般透明,如使领导看不见玻璃门一头撞上,那便是最高标准。

    这头大家正在忙碌地干活,而教学楼西侧的排练厅里,女生宿舍楼205宿舍的范筠萱正式上场展示她的成品舞。她迈着优雅的舞台步小跑至舞台中央站定,灯光下,她的眼睛里既有几分缱绻的妩媚又有一丝桀骜,只见她自信且从容地介绍:“评委老师好,

    音乐声起,她调整好呼吸,脚尖轻轻点地,用肩温和地带了一下劲如水波推开,那条手臂便如水草一般舒展开来直至指尖……

    在这支舞蹈中,她把音乐的韵律衔接得丝丝入扣,带着深情而独到的理解,把对雨的眷恋、对雨的期待、盼雨的焦灼、等雨的落寞,从迎接飘落的的第一丝雨的欣喜到陶醉在雨中,这些情绪糅合在一起涌动着,这些变化在舞蹈中展现得淋漓尽致,非常切合主题。

    每次大扫除的过程中,不经意间总是一晃就会消失几个人,这次也不例外。一定是哪里躲懒去了,若辰心想。

    “走吧,我们也偷懒去,他们估计在三楼哪间教课室里。”张栋说道。

    若辰跟着张栋来到教学楼三楼,在其中一间教课室里果然找到了袁泽凯一干人等,他们都坐在一起刷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好不快哉。

    “我说呢怎么一溜烟就看不见人影了,原来都躲在这里。”若辰说着走了过去。

    “哟,盐哥,你也来了啊。”袁泽凯说道。

    “什么叫我也来了,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若辰说着,快步凑过去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简搏这时走到若辰身边,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说道:“你听听。”

    若辰不解其意,仔细听了会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音乐?为什么要让我听?”

    “这就是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晾衣间,我在那里录的呀,你不是也听过吗?忘了吗?”简搏说道。

    “你可真机灵,我怎么就没想到录下来,”若辰说道,“不过这真的跟咱那天晚上听到的不一样。不过也说不准,或许是我听错了。”

    “不不不,我自己听着也觉得和那天晚上的不一样,所以让你听,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简搏说道,”袁泽凯也录了,他也说和晚上听到的不一样。”

    “这可真是邪门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所谓的领导随时要过来视察,一些男学员却遇到了棘手的事——床单上的影子正像传染病一样在迅速蔓延,一半以上男学员,他们的白床单都变黑了。

    于是,这些人一面要加紧练舞,一面还要挤出时间争分夺秒地抢占洗衣机洗床单,着实心力交瘁。眼见备用的白床单已换尽,黑床单又用尽方法没能变白。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不知所措的男学员最终只好卸下骄傲纷纷求助女学员,并编造出生动的说辞,以为女学员定会雪中送炭解他们燃眉之急,不料全部被一口回绝。

    “这些女生真是太小气了,不就借张床单嘛,不过应付检查而已,这都不肯帮忙,”张栋埋汰道,“下次她们找老子帮忙,老子也不搭理。”

    “女生大多有洁癖,可能不习惯借东西给别人,“若辰说道,”算了,不借就不借,也别埋怨了。”

    眼下白床单成了稀缺物,受此困扰的男学员苦恼不堪,纷纷抱怨,而冯驿阳却没有遇到这般麻烦,也无需求助他人,不免令大家觉得蹊跷。这个唯一的“幸运儿”将白床单披在身上,在这帮备受煎熬的“难民”中晃来晃去,仿佛奥运冠军身披国旗的高光时刻,彰显无上的荣耀。

    此时的这张白床单显得尤为刺眼,冯驿阳就像一个叛离组织的异党马上被大伙活捉起来审讯逼供。

    “说,你的床单为什么没有变黑?”张栋问道。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冯驿阳一脸茫然地坏笑道,“只能说明你们龌龊,我纯洁呗。”

    “我信你个鬼,你他妈的就是嘴欠。”张栋笑道。

    大家各自开始思索,对整件事情进行了一次回顾,想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冯驿阳的床单没有变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知道一些眉目了。”丁晔磊突然说道。

    “请大仙明示,我等洗耳恭听。”张栋双掌合十打趣道。

    丁晔磊盘腿而坐,双目低垂,捏指缓缓说道:“掐指一算,尔等受邪灵滋扰所以床单变黑……”

    不等他说完,若辰立马打断说道:“好好说话,别油嘴滑舌的。”

    “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循声小分队行动开始以后,大家的床单才开始变黑的。”丁晔磊说道。

    “但是冯驿阳也参加了啊,”若辰说道,“大家一起参与的,没有道理我们变黑了他不变黑。”

    “他是参与了,但是他听到的可能和我们听到的不一样,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丁晔磊回道,“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当中不是有人录了声音吗,放出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再听一遍。”

    “我记得和冯驿阳一拨人里头有张栋、还有闫东彬吧,你们三人当中有人录音了吗”若辰问。

    “我录了。”闫东斌回道。说着,他打开手机放出自己录的那段音乐让冯驿阳听。

    冯驿阳认真听着,大家都在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样?你现在听到的和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样吗?”闫东斌看着冯驿阳迫切地问道。

    “是一样的,就是这个音乐。”冯驿阳回道。

    大家面面相觑,看来果然是这个原因。担又想不明白为什么除了冯驿阳,别人听到声音的都和最初听到的不一样。

    若辰心里反反复复思忖着,忽然想到董孟老师上课时曾说起过的一番话:舞蹈,它不是机械地完成动作,而是要将全身心的情感代入进去,用情感带动肢体,再用用肢体表达情感。学会将情感代入是一种能力,很多事情不在于探究存不存在、必不必要,而在于相不相信、在不在乎,只要相信它就存在、只要在乎它就必要,到那时就会获得一种感同身受的力量。

    想到这里,若辰马上跑回自己的宿舍,看到房间里各张床上的床单呈现不同色差的黯淡,袁泽凯的最浅,而自己的的最深。他想起平日里老师曾批评袁泽凯说他悟性差,这时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怔在原地错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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