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喝药了。”

    “没有死就起来上药。”

    “别半死不活的，既然没去死，就是还想活。”

    光影斑驳，珠帘晃动，周小舟感觉自己在这个梦里，躺了许久，只是躺的位置，从颠簸的马车，换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

    躺了许久许久，身体好像已经可以动弹了，但不知为何，梦里她依旧躺着，没有任何想起来的意思。

    直到有个人在床边说了一句：“要死也先把欠的债还了，我把你买回来，上好的参汤吊着，疗伤祛疤的药用了一罐又一罐，你现在要是死了，这钱谁来还？！”

    许是这句话有了点效果，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撑着手坐了起来。

    周小舟这才看到这个待了许多天的房间全貌。

    很雅致，但雅致中透着靡靡之音。

    站在她面前说话的是一位鬓边带着红花的秾艳女人。

    明月楼！

    周小舟心中一下子有了答案，但梦里她还在问：“这是哪里？”

    那面容秾艳的女人道：“明月楼呀。”

    心中的惊慌和恐惧瞬间涌起又瞬间跌落：“明月楼有很多。”

    “明月楼有很多，但明月楼的玉娘只有一个，有我在，这儿自然是京城最大的明月楼。”

    果然是明月楼。

    周小舟想醒来，不想再继续做这个梦，但越是想醒来，思想和行动越是和梦境同步。

    “我没见过你。”梦里的她说。

    “我见过你呀，你男扮女装进我这赌过钱，点过姑娘，喝醉了，还砸了我一块玉屏风，风公子因此还赔了不少钱呢。”

    周小舟看向窗边。

    京城最大的明月楼，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有四层高，吃喝嫖赌，花样十足。

    她现在应该是在四楼，从窗户跳下去，应该能一了百了。

    然而，周小舟问得却是：“你知道……京城文武街的周府，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文武街周府……哦，你问的可是半月前，娶亲当日走水了的周府？”

    半月前。周小舟一怔：“只是……走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还了我的钱就自己去看呗。”玉娘一脸不耐烦地丢过来一瓶药膏，“切记，脸上的伤一定要好好涂药，伤了脸拿什么还钱！”

    周小舟没有接药膏，而是站起身就想跑，只是高估了身体状况，刚一下床就直接摔在地上。

    玉娘退后几步，转身离开：“好好养伤吧，就你现在这模样，出去了又能干什么。”

    尽管如此，养伤期间的周小舟还是试图想跑出去，但每次连四楼都没离开就会被抓回房间。

    无法逃脱的周小舟开始绝食，玉娘劝了两次沉下脸：“不吃正好，到时候有客人点你，也省得你反抗伤了客人！”

    玉娘没有吓她，绝食的第三天有个男人进了她的房间，周小舟在惊吓挣扎中，差点杀了那个男人。

    玉娘一边算要赔的钱一边给她上药：“没吃饭都差点把人杀了，挺好，继续饿着吧。”

    那之后，周小舟恢复了进食，玉娘也允许她在四楼小范围内走动，这样有利于身体更好地恢复。

    有一天，华灯初上，周小舟站在四楼，看到三楼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开口喊人时，有两个人从身处经过。

    “那风道长不是请罪去了吗，怎么到明月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