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宁霏雨低低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就这么看着沈烨临的眉眼，宁霏雨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着：“阿烨，我后悔了。”
“如果你没有过来，会不会就不会受伤？”
“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明知道的……”
宁霏雨很自责，她明明知道沈烨临此行一定会遇到危险，为什么还要一时心软答应他过来？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宁霏雨俯身凑到了沈烨临的跟前，低声在他耳边喃喃：“阿烨，你醒醒好不好？”
“别睡了……”
一声接着一声，破碎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只可惜沈烨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的，足以让人绝望至极。
宁霏雨不信邪，用力挤压着手腕的伤口，滴落在沈烨临那一处已经瘀青的伤口上。
鲜血混在在一起，血液顺着伤口蔓延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霏雨感觉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杏儿发现的时候，宁霏雨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见到了这一幕，杏儿脑子嗡的一声，大喊了一句：“戚公子！你快过来，我家小姐她好像没有呼吸了！”
这一句话让戚云长差点没一头栽地上，狼狈地撑起身往屋里闯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毫无血色的宁霏雨。
戚云长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大事不妙。
他快步窜到了宁霏雨的跟前，一把扣住了宁霏雨的手腕，察觉到了一丝丝很细微的脉搏，才稍微松了口气：“快点扶她去休息。”
“失血过多，再晚一会儿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开了药方之后，戚云长才将视线落到了沈烨临的身上，看着沈烨临伤口处的血液，他偏过头，压抑着心底的难过，薄唇微抿了下。
众人都看着戚云长，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戚云长压抑着情绪，一步一步走到了沈烨临的跟前，抬起手摸了下沈烨临的脉搏。
甚至都没有细细地去感觉，他便闭着眼睛下了结论：“回去的时候，要给王爷办一场——”
话说到了一半，戚云长猛地顿住。
下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躺在软榻上的人，难掩震惊。
在场的众人都被他这副突如其来的模样吓了一跳，沈墨更是担忧沈烨临的状况，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皇叔已经离开的事实。
可戚云长这么微微一顿，他的心依旧止不住地下落：“怎么了？！戚公子，皇叔他怎么了！”
戚云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认真地又给沈烨临诊脉。
良久，阴霾的眼底浮现了一抹惊喜。
“他！他没死！”
此话一出！
沈墨和景睿等人的目光瞬间就亮了，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但是却又无比的惊喜。
两人异口同声：“真的吗？！”
沈墨上前一步：“皇叔真的还有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前不是说皇叔这一次必死无疑吗？”
戚云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个事情。
但眼下显然不是解释的最好时间。
戚云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催促道：“这个等会儿再跟你们解释，先按照这个药方去开药！”
“务必要快一点！”
沈墨想都没想，拿着药方快步就出去。
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药就被端了进来。
戚云长直接撩起了衣服，一条腿撑在软榻上，将沈烨临扶起来，开始往嘴里灌药。
沈墨也赶紧过来帮忙。
过了好一会，戚云长替沈烨临诊脉时，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沈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问题：“怎么了？还是不行吗？”
戚云长脸色沉了几分：“这些药量还是太慢了，毒素扩散要比这个快。”
此话一出，沈墨多少也能明白点，他疑惑道：“那先前皇叔的毒素是怎么抑制扩散的？现在找同样的办法不就行了？”
提及此事，戚云长的脸更黑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没好气道：“我倒是想！”
“宁姑娘为什么会昏迷，她将自己的血全都给了沈烨临！一个人能有多少血？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能直接跟烨临换血！”
云里雾里的，沈墨也没有太听明白。
他微微蹙眉：“那把皇婶叫过来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这么纠结做什么？”
戚云长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墨，不知道该夸赞还是该臭骂他一顿。
不过戚云长脾气也不太好，也没客气直接反怼了一句：“你是真的想要用宁霏雨的命去换沈烨临的命啊？”
沈墨毕竟没有和宁霏雨接触过，也不太明白宁霏雨在沈烨临的心中到底占据着多么大的地位。
他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丝丝的疑惑：“不行吗？用一个女子的命来救下皇叔，这为何不可？”
“皇婶也会心甘情愿的。”
戚云长差点被气笑了：“是，你皇婶确实是愿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皇叔到底愿不愿意！”
话音落下，沈墨的语气都跟着顿住了。
沉默了良久，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很过分，他偏过头，咬咬牙：“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只要能让皇叔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我承认我确实是很自私，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戚云长也沉默了些许，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烨临醒了之后，你就不怕他崩溃？”
显然，沈墨对此不以为然：“皇叔这么坚强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崩溃。”
在沈墨的心中，沈烨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谁都不能动摇分毫。
可在场的景睿以及戚云长都见到过沈烨临对宁霏雨到底有多么的纵容，内心也都相信，如果沈烨临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宁霏雨的命换来的。
难保不会自觉追随而去。
景睿也顿了顿，试图劝说：“六王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如果是这样，主子也不会接受的。”
沈墨像是有些绷不住情绪了，温润如玉在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无法发泄的怒意。
“那要如何？！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皇叔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死了吗？”
“我做不到！”
那可是一直照顾他，保护他的皇叔啊。
他怎么能接受这么荒谬的理由？
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