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凝视黑的沉静的天空，那一刻心中沉淀的满满的，半眯着眼眸，右手下意识的又抚上左手手腕上的念珠，指尖传来的感触，熟悉的触动了心尖，却又茫然的一片虚无。

    有些东西何必去探究呢？大师有点萧索的背影就如今晚的夜，空旷的让人茫然，果然啊，是个让人会茫然的人啊。

    “九死一生吗？呵呵，战场上险象环生也很正常。”我看着夜空淡淡的笑着，心中酝酿着计划。

    “晨，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有关那个大师的事情，有关那天的事情？”曜，与我对立而站，夜风带起了他的衣袂，青丝也如精灵般舞动了起来。精致的容颜带着深深的不安。

    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温柔的笑着，认真的看着他，轻轻道：“我害怕问了徒惹惆怅，不论他为什么要帮我，不论他想带我去哪，可是我现在过的很开心，就像他自己说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转眼是千年，我目前只想把握好眼下，呵呵。”

    银灰色长衫的男子眼睛里有着迷惑，有着释然，有着各种感情划过的痕迹，我对着他笑的越发的温柔。可是他对我的执念是否是爱情，真的是个迷，他可懂爱情？

    不过真是可惜了，还是喜欢他那释放着犹如空山新雨后感觉的眸子。

    “走吧，回帐篷，养精蓄锐，明天开始可是会好戏不断呢，或许今晚也会有。”我们就在离我帐篷几迷远外，因为担心端木阳不敢走远。

    黄晕透着温暖的油灯照亮了还在认真看书的漂亮孩子“阳，兵书看的如何了？”一路上他都拿着我的兵书仔细研究。

    端木阳微侧额头，神情苦恼，“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浅笑着向他走近，怜爱的拍拍他的额头。

    “难道不是吗？我没有乐天哥哥那么聪明，也没有倾哥哥那般厉害的身手，就连母皇派下来保护乐天哥哥的那两个男护卫都厉害异常。”

    “哦，阳怎么知道他们厉害？”我口气随意。

    “我躲在粮食车中的时候，有一次无意看到其中一个绿衣哥哥和另一个穿着士兵服的战士打了起来。”

    我递给他一个继续说的神情。他略微思考继续道，“她们什么都没有说过，可是好像认识彼此般，可是感觉好像又很漠然，我也说不太清楚是什么感觉。”

    “呵呵，好了，既然想不清楚就不用想了，兵书也不是一夕就能掌握的，慢慢来。”我笑着安慰他。转过身后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柳飞雪就结集了大量士兵压过边境，直攻芎牙。

    芎牙族环山而建，易守难攻，首战意在试探和压对方士气。

    我坐在战车中跟随部队向前行进，前面黑压压一片身穿盔甲的士兵，步伐整齐，气势高昂，很能震慑到对方。

    依计划形式，前面安排了盾牌手开路。为了防止中了他们机关陷阱和偷袭，我方采用了方阵即阵中容阵，大的方阵都由小的方阵组成，中央的兵力少，四周的兵力多。中间兵力少，可以虚张声势。四周兵力多，可以更好的防御敌人进攻。

    四名骁骑尉随行在我身侧，负责保护我和传递消息。

    芎牙士兵采取的是游击型的战略，充分利用了他们的有利地形，往往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消失，我方士兵折损不大，却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攻进芎牙。

    地势原因，四周树多，空地并不开阔，我方并不是很好施展。“将军下令，直往芎牙中心攻去，把敌人逼出来，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一名骁骑卫策马到我身侧低声道。

    我略微沉吟，“去通知将军，有异常立刻换成二龙出水阵立刻撤兵。”

    大军踏入芎牙地界后，这一块都太过安静，安静的诡异，芎牙人除了也在勘察我方的实力，想必也在想着什么合适的方法歼灭我们，担心柳飞雪恋战，故而提醒。

    前方突起一阵哨声，接着是动物奔跑而引起的大地轻震的声音，看阵势来敌甚多，且攻势迅猛。

    很快敌人便近到眼前，身穿盔甲的她们，身材都很魁梧，呈扇形打开，右肩上搭着弓箭，腰间别着斧头，长剑一类，腿上还绑了短刀。

    箭羽阵停歇后，两军士兵厮杀了起来。偶有流箭飞过我的头顶，我双手紧握战车车栏，没有言语，眼睛深沉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芎牙战士的强悍我是一直听说的，现在亲眼看到才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震撼，就像古时罗马场上的角斗士，拼着死的决心在厮杀，每一剑每一刀不讲究漂亮，只讲究快准狠，身手又敏捷，像豹子般迅速。

    我挥动手中的旗帜，示意柳飞雪撤军。敌人怕有炸，也没有穷追猛打。

    第一轮试探之战，我方带出去的士兵，回来就少了六分之一，还有很多士兵受伤。确实比想象中棘手。

    回到营地，将军大帐中，乐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我完好时松了一口气。

    “青衣，绿衣，你们先退下吧。”我示意乐天身边的两个护卫去帐外守着。他们默不做声，安然的遵守命令退了下去。

    “芎牙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凶猛。”语气有点沉重。其实不管是哪方人死，只要是我不熟悉的，我都不会伤感，却也相反的，不管是那方有人死去，都让我感觉悲哀。这是战争的无法避免之处—人快速的大量死亡。

    柳飞雪神情肃穆，“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出动重兵过来攻击我军，想来她们也是耗不起的，我们依旧按计划攻击。明日在去，或许可以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恩。”我同意的点点头。

    副将和乐天也无他意，算是确定了明日的作战计划。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我们以为最不可能的时候，芎牙人竟然偷袭了我军。且直取辆食所在之地，幸好我们当初就有计划准备把粮食作为诱饵，引诱敌人上钩，所以提早做好了安排，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暗中埋伏的士兵只是一部分，根本就抵抗不了。

    柳飞雪快速严谨的下达着各种命令，吩咐护卫守着我，自己也直冲粮食所在地而去。

    营地乱中有序，一队二队骑兵已经过去帮忙，三队四队骑兵做外围防护，步兵守卫把守各个关口，火把把夜空照的通明。

    我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帐篷之中，柳飞雪也知道我帐篷中人物的重要性，在没说明的情况下，多派了一小队护卫前来守在我帐篷外。

    “情况怎么样了？”我站在帐篷外，看着前面的天空，黑色的天空映上了大片大片的红，鲜艳如泼血，厮杀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道，挥之不去。

    “大人不必担心，将军过去的及时，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有步兵时刻过来报告最新消息。

    我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帐篷内。乐天，曜，端木阳都十分担心的看着我。

    “芎牙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找到我军粮食所藏之地？”乐天疑惑开口。

    我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同一个答案，有内奸。

    打仗粮草至关重要，选在此处扎营前，柳飞雪就已经派人把此地仔细勘察过，然后选了合适的粮草储藏地，派了重兵把守。芎牙人轻易了就找到了正确地方，且轻易就攻了进去，除了有内应外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我敛眉沉思，视乎有什么重要东西就在脑海中。“阳，你可还记得那个和绿衣打架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端木阳见我表情严肃，知道事关重大，认真回想。“当时我透过缝隙看的，害怕被发现没敢细看，只知道那个女人身材魁梧，身手和绿衣差不多，最后两概是有所顾及就停了手，不过那女人的声音我记得，因为她离开前对绿衣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

    “各谋其主，各行其事。”端木阳顿了顿，若有所悟道，“难道她是奸细。”

    我略带欣赏的拍了拍他的头，“还不可以这么快下定论，不过她很可疑。”虽然此次出战表面都不甚在意，其实都在暗中活动。毕竟此战成功夺取爵国就指日可待，远侯翁主想借爵国有所为的愿望大概就没希望了。想来女皇现在把王爷端木严派去边境并不像表面说的那么好听，怕爵国内乱引起边境战争，过去帮助远侯翁主。

    监视，和压制，大概是端木严的任务，逼的爵国动弹不得，芎牙这边确实可以让我们轻松不少，怪不得女皇比较放心。

    目前最不希望我军攻下芎牙的，确实就是远侯翁主。看来她的嫌疑最大，必须想办法把那女兵找出来。

    天快亮时，柳飞雪带着伤回到了她的将军大帐中。我接到消息立刻赶了过去。曜的任务依然是负责保护好端木阳，乐天跟我一起去了将军大帐，毕竟他现在的身份算是参谋。

    “伤可要紧？”我看着柳飞雪左臂上的伤，向军医询问。

    军医表情平淡，嘴上道“没什么大碍，好好修养几日就可以了。”但是眼睛透露出来的情绪说明并不是太好。

    那一刀砍的很深，在手关节处，鲜红的肉都翻了出来。军医用了大量的止血药才让伤口的血停了下来，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唯一幸运的事，那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我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淡淡开口，“请副将去进行善后工作，参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挤得满满的将军大帐很快就剩下我们三人。

    柳飞雪知道乐天是可以信的过的人物，表情凝重了起来，开口道：“军中有内奸。”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轻叹口气看着她。“被抢一车粮食事小，到是你怎么把自己伤的这么重，还好不是右手。”军医说要好好休息，可她是将军怎么可能会乖乖休息呢。实在是让人头疼。

    她看了眼伤口，不甚在意，挥了挥右手示意没有影响，继续她关心的问题。“你也猜测有内奸?”带着疑问又带着释然。

    “阳皇子或许可以查到内奸是谁。”我丢给她一个好消息。她果然高兴的手拍桌面，我瞪她一眼，叫她注意自己的伤，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她讲解了一番。

    虽然我方损失惨重，但是目前一切都在情况之内，只是很多计划被提前了，我们也只好跟着步伐走。

    将军大帐一阵密谈，新的作战计划成功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