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顿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听着伦纳德办公室之中传出来的声音。

    ……

    “那么，现在我们能够推断出的结果就是，皇室必然知道什么，并且正在调查和恶魔有关的事情？”

    奥黛丽佯做疑问，实则肯定的对着眼前的伦纳德说道。伦纳德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是即使知道恶魔现在在贝克兰德究竟是在筹划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那军情九处的人也不会完全无私的和我们分享，甚至我们还要防备他们提供的假线索——所以实质上，我们还是需要依靠自己调查。”

    奥黛丽听到伦纳德的话，有些发愣的“啊”了一声：“可是，之前那位教会的大公爵……”

    “……”伦纳德摆了摆手，将自己戴着红手套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下边，用双手托着下巴：

    “奥黛丽小姐，我就直接说了。你是贵族出身，我能够理解你对于公爵先生有着天然的新人，毕竟你当时能够进入教会，也有着亚伯拉罕公爵的引荐。”

    “但是——”

    伦纳德话锋一转：“祂、他和黑夜教会，和我们的教会并没有联系。”

    “他是风暴教会的大主教，鲁恩帝国的公爵，哪一点能和我们沾上关系？”

    ……因为他是“塔罗会”的“白塔”？和想要阻止乔治三世的计划的“愚者”先生站在同一条战线……可是，伦纳德先生您不是塔罗会的成员，这个理由我不能和伱说……

    奥黛丽弱弱的在心中想道，边点头，边认真的听着伦纳德接下来的话：

    “而且，就算公爵阁下愿意和我们合作，诚心诚意和我们合作。那他手下的人呢？呵，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功劳平白让给教会？”

    伦纳德嗤笑一声：“他们不给我们填些堵就已经是万幸，最多送到我们手上的是一些细碎的线索——指望他们，我还不如指望莫里亚蒂。”

    听到“莫里亚蒂”这个姓的奥黛丽耳朵动了动，依旧克制自己说话的欲望，听着队长继续分析现在和皇室之间合作的状况。

    伦纳德一锤定音：

    “再加上不只有我们盯着这些恶魔，很有可能还有……算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还是别知道了。”

    奥黛丽听着伦纳德收敛下来的语气，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奥黛丽想了想，联想到了某个“愚者”先生说的罪魁祸首。

    她心中有些惊讶：伦纳德先生也知道……那位？唔，我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愚者”先生吗？

    在略作思索之后，奥黛丽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准备先告诉“世界”先生——毕竟“世界”先生和伦纳德队长似乎是好友，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奥黛丽严重怀疑伦纳德所说的背后之人和愚者先生所说的那个不能够提及名字的家伙是同一人。

    奥黛丽见伦纳德说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先一步开口，向着伦纳德询问道：

    “那么，队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去调查些什么？——另外，您叫我奥黛丽就好。”

    “好，奥黛丽，你也不要对我用敬称了。我们虽然职位有差别，但是我们本质上是一同战斗的伙伴。”伦纳德耸了耸肩膀，随意的靠在了木头椅子上：

    “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我们需要调查的是什么。”

    “现在迫在眉睫的任务是这场连环杀人案，也就是和‘恶魔’有关的这场案件。但是，这场案件真的只涉及到恶魔吗？”

    伦纳德敲了敲桌子：“要知道，当时我在后面看的很清楚，那个恶魔的身上并没有遗留非凡特性，这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是得到了邪神‘恩赐’的家伙。”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眉目之间有着些许歉意：“你知道什么是恩赐吗？”

    “我知道。”奥黛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点“愚者”先生说过。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看着神色之间露出“果然如此”的伦纳德：

    “队长，你在试探我？”

    “不，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伦纳德叹息了一声：“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机遇，只要你依旧信仰女神，我就不会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知识。但是，我需要告诫你一句，不是所有机遇都值得相信。”

    自己也不是在强大了之后才知道老头是“寄生者”的吗？

    伦纳德这样想着，听到耳边隐约传来了些吐口水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变得严肃：

    “你知道有多少人得到过‘机遇’，自认为是神灵的宠儿吗？”

    奥黛丽一愣。

    伦纳德露出了些许追忆的神色：“光是我知道的、在各种非凡事件之中出现的自命不凡的家伙就有不少于十个以上自认为有着机遇，但实际上只是受到了邪神的注视和诱惑的非凡者。甚至在我的第一个小队之中，也有着三个‘有着机遇’的幸运儿……”

    “那他们怎么了？”听着伦纳德的话，奥黛丽紧张的询问道。看着自家队员紧张的神情，伦纳德哈哈一笑：

    “他们现在过得都挺好。”

    “其一个，是真的受到了女神的眷顾，现在在教会之中地位已经很高；而另外的那个受到邪神注视的伙伴虽然因此离开值夜者小队，但是现在依旧在女神的修道院之中担任主教。”

    伦纳德的神色变得温柔了一些：“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啊……”

    “希望女神能够一直注视着他们。”奥黛丽在自己的胸口绘制出一轮“绯红之月”，虔诚的赞美着女神。但片刻之后，她皱了皱眉：

    “那最后一位呢？”

    伦纳德露出一抹笑容，指了指自己。

    看着奥黛丽徒然愣住的神情，他才开口对着眼前的小队员微笑的说道：

    “所以说，我才会告诉你，‘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机遇，只要你依旧信仰女神’。你瞧，只要保证信仰，就算你的身上有着一些秘密，认识一些非官方的强大非凡者，也依旧不会有事。”

    我身上可是一名序列一的天使，女神大概已经知道了老头的存在，即使是这样，祂也没有对我降下惩罚……赞美女神。

    伦纳德悠然的想着：“就算是这些强大的非凡者要求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不危害教会，不危害普通人，女神大概也不会降罪于你。”

    那如果和我有着相当程度的联系的是一位神灵呢……奥黛丽的心中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在片刻之后，她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失礼仪的对着伦纳德说道：

    “我明白了，伦纳德队长。”

    “好，那我们继续说。”伦纳德点点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本来我觉得，这是‘恶魔’为了完成自己的仪式而进行的谋杀；但是在发现他们是受到恩赐的恩赐者之后，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就没有了。”

    之前克莱恩和我普及过，因为恩赐变成的非凡者不需要进行“扮演”，但是，他们的性格会无法避免的逐渐靠近赐予力量的那位神灵。

    奥黛丽思考了一下，推理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需要换一个想法：”

    “如此之多的被邪神恩赐的非凡者出现在贝克兰德绝对不可能是偶然现象。但是，根据我们知道的常识来看，大多数的邪神都无法干预这个世界。那么，是否有着这样一种可能。”

    “这些连环杀人案的背后实质上是为了邪神降临而进行的一种大型仪式？”

    确实有着这样的可能性，就像之前在群岛之中欲望母树做的那样……嘶，这次不会想要降临的还是欲望母树吧？我记得恶魔也是属于他的途径之一。伦纳德想了想，从自己的桌子旁边取出纸和笔，在自己面前将这种可能性写了下来。

    他看着奥黛丽连续说出了多种猜想，一边点着头，一边将这些猜想逐一记录了下来。在记录完成之后，他一边皱着眉毛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张，一边开口对着奥黛丽说道：

    “嗯——今天的时间不早了，你需要早些回去吗？”

    奥黛丽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我暂时不会回家。我最近都会待在修道院里。”

    伦纳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感觉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的思绪现在一直放在自己手中的各种对于“连环杀人案”的线索之上，并没有察觉到奥黛丽语气之中的复杂神色。

    他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值夜者的房间还有剩余，你去教会的仓库那边拿一套衣服吧——算了，我去拿，老尼尔应该已经睡了，你不知道那些衣服放在什么地方。”

    他站起身，绕过一边的奥黛丽，向着门外走去。但是他走到半路的时候轻轻侧了侧脑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他的脚步顿了顿：“对了，奥黛丽小姐，还有一件事。”

    伦纳德微笑了一下，对着奥黛丽诚恳的说道：

    “记得替我向霍尔伯爵道谢——他是一位有爱心的，真正的绅士。我本来希望能够当面感谢一下他为教会做出的杰出贡献，但是最近事务缠身，无法亲自前往。”

    奥黛丽的神色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伦纳德继续说着：“或许你不了解，虽然他为教会捐献的修道院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想要为你取得一个主教的职务，但是，他的资助确实让许多孩子得以在教会之中学习，成长。”

    “倒不如说，大部分贵族都是这样。”

    奥黛丽沉默了一下，对着伦纳德说道：

    “我会的。”

    “但是，这段时间我要一直在教会，消化‘蔷薇主教’的魔药。可能要迟一段时间才能够替你转达你的感谢。”

    “没问题，我很理解。”伦纳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魔药的消化确实很重要——哎呦！”

    伦纳德和门前的人撞了个满怀，接连后退了几步。他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面前扮作格尔曼斯帕罗样貌的克莱恩，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门口偷听呐！”

    克莱恩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如果偷听被发现了，那么作为“世界”先生的冷酷生涯就结束了罢。

    什么偷听，我只是恰好走到这里来了。

    克莱恩开口向着伦纳德反问：“不是你将信使传递给我，让我到这里来的吗？”

    伦纳德一听，忽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在看到奥黛丽孤身一人往这里来的时候就给克莱恩用一个信使寄了封信，只不过中间出现的刺激性太大，让伦纳德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之前想的东西。

    无论是“血腥玛丽”和自己的想象之中完全不同的战斗场景，还是“亚伯拉罕公爵”的刺激性都似乎远远超过了奥黛丽当时孤身离开的画面。

    伦纳德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在办事流程上出了问题，但是他却依旧嘴硬的说道：

    “那你来的有点慢了……”

    看着前后转变如此之大的队长，奥黛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与此同时，奥黛丽对于“世界”先生真实的身份也更感兴趣了——平时威严的队长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孩子、、少年一样，这显然是找到了心理依靠的场面。

    “世界”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不会就是刚才伦纳德所说的那三个有着属于自己机遇的黑夜教会的值夜者之一吧？

    嗯，如果“世界”先生真的是那个得到了女神眷顾的人的话，那么我就不用担心“愚者”先生是否和女神有的冲突。这明显是祂们之间的利益相同，理念相同才会做出的选择。

    毕竟两位神灵共用一个眷者的事情，这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奥黛丽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但是在伦纳德对着克莱恩而语了几句之后，她却看见“世界”先生皱着眉毛向着自己走来。

    “奥黛丽小姐。”他说：

    “虽然由我这个外人说可能不太适合，但是我希望你最近不要离开自己的亲人身边。”

    ……

    “说起来，老头，你为什么特地让我对奥黛丽说这个？”伦纳德有些疑惑的问着帕列斯：

    “老头？”

    没有得到回应的伦纳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今天补个觉，明天争取两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