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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雨夜袭击

    傍晚,乌云浩浩荡荡,向城市进军。雷鸣和闪电如影随形,隆隆作响,为其呐喊助威。头顶一片漆黑,土腥味弥漫不止,街头巷尾的行人吸吸鼻子,抬头不安地看一下天,便缩缩脖子,加快脚步离去。漆黑一片的天空蔓延千里,使霓虹灯装饰的大楼也显得暗淡无光。阴影盘旋在这片水泥森林上,也盘旋在人们的心上。

    “轰隆!”

    “轰隆!”

    “咔!”

    天上如战场般嘈杂,听得出交战各方都火力迅猛,势不可挡。

    然而,在梅隆理工学院,机器人研究所内,一身白衣的中年高大男子却对这鬼天气漠不关心,因为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实验中。

    “一号,开机!”

    宽敞的白色试验区内,一只如成年猫大的银色机械蜘蛛立刻做出反应,头顶八只黑色圆眼顿时射出蓝光,八只长腿灵活地运动起来,开始围着男子打转。

    男子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压扁的可乐易拉罐,“咣当”一声扔在远处。几乎就在罐子落地的一刹那,几道白色蛛丝已将其击穿、缠绕,“嗖”地被拽回蜘蛛面前,两只粗壮而锋利的前足高高举起,几下将其撕成碎片,风卷残云般把它吞噬殆尽。

    “好!好!这次试个更大的!”

    男子满意至极,笑着回头向工作台走去,那里堆着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以及一大筐生活垃圾。他戴上手套开始翻找更大的垃圾,找到半个铁皮桶后,径直扔向蜘蛛。蛛丝再次出击,将其在空中割成几段,拽进口中。

    将垃圾分解为清洁物后排除需要点时间,男子拉过椅子坐在工作台前,准备启动更多机械蜘蛛,他无意间往主屏幕旁的一个小显示屏(室外监控扫了一眼,一怔,随即停下动作,整个人都被牢牢吸引住:

    室外阴云密布,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正向实验室冲来!

    门口警卫亭里的人也发现了异常,两名黑衣警卫手执电棍跑出,厉声喝斥,让其停下。

    随着黑影逼近,男子看清:

    一袭黑色紧身衣的蒙面女子!

    “我这是在看武侠小说吗?”

    男子有些不安,又觉得有些好笑,希望警卫能将这个精神病赶走。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开始思考一件事:

    “从装扮到行踪如此怪异的女子,是怎么进入戒备森严的学院的?”

    该学院与官方有较多合作,保密等级较高,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而校内,也根本没有这类怪癖的人物!

    他咽了口唾沫,顿时有些紧张,从椅子上站起,将脸凑近屏幕。

    女子已冲到近前,一言不发,一记右手直拳朝警卫面门打去。

    “啪!”

    电棍末端,白光闪现,刺向女子伸出的右臂。

    男子屏息看着双方交锋,突然,他瞪大眼睛,惊得合不拢嘴:

    女子的右拳猛然加速,在电棍接触前,拳头已狠狠砸在警卫鼻子上,接着变拳为爪,横向一挥:

    “噌!”

    警卫脖子正面立刻被整个豁开,血液喷洒而出,满头满脸。顷刻间,壮硕的警卫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这……绝不可能是人类的速度!”

    男子跌坐回椅子上,擦了把汗,强忍恐惧继续看去。

    另一名警卫趁女子攻击他人时,一棍捅在她脖颈上。女子身子一软,攻击停滞。

    “砰!”

    警卫一记侧踹命中下巴,女子向后仰去。

    “砰!”

    警卫重心压低,上步逼近,左手勾拳爆肝。

    “唔——”

    女子皱眉,俯身抱腹,晃晃悠悠退了几步后,“扑通”闭眼昏死过去。

    男子隔着屏幕都感觉全身生疼,这里的警卫大都特种兵退役,对付小贼点到为止,必要时出手狠辣,绝不留情。

    警卫回头冲警卫亭喊叫挥手,里面其余两人冲出,在倒下的同伴面前跪下施救,十几秒后摇摇头起身。三人冲向还在昏迷的女子,将其提起。

    男子松了口气,同时也为死去的警卫惋惜。他回头看了一眼蜘蛛后,再次将目光聚在屏幕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快来人!快来人!”

    只瞟了一眼,男子就一改刚才的平静,哀嚎着拼命拍打桌上的红色按钮,桌上水杯中的水被震得溢出杯口,撒在桌上,打湿纸质文件堆。屏幕中,其余三名警卫倒在地上,脖子上血洞大开。女子站在警卫中央,抬头冲摄像头笑笑,缓缓向实验室大门走来,或者说……向他走去!

    “教授您好!警卫班已出动,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杀我!一个——”

    “您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我们这儿听不到您说话!喂?”

    “一个女人!不!女怪物要杀我!快来——”

    “喂?喂?教授?我们听不到您——”

    “嗞——”

    男子眼前一黑,整个研究所顿时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机械蜘蛛眼睛里泛着幽幽的蓝光。突然,蓝光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该死!停电了吗?那又是什么?呼——呼——”

    眼前的黑暗中,明显有东西在步步逼近。男子大口喘气,克制着恐惧和手抖,颤颤巍巍起身,摸索着手机。

    “咣当!”

    水杯被扫落在地,碎成一堆。水打湿袖口,使男子更加紧张。

    打开手机的手电,眼前的黑暗顿时消失不见。

    只剩一张长着白森森利齿的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啊——”

    惨叫划破厚厚的云层,又再次被黑暗吞噬。

    一家小酒楼的二楼隔间内,我坐在窗前盯着黑沉沉的天空,隐隐有些不安。刚才的雷声过于响亮,如在头顶炸起。我现在还有些头皮发麻,耳中嗡嗡,感觉面前巨大的落地窗玻璃都在微微颤动。

    光速比声速大约快1万倍,如果看见闪电和听见雷声之间的时间间隔5秒钟,表示雷击发生在离自己约15公里左右的位置。我刚才几乎同时感受到了二者,如果按一秒来考虑……说明雷击位置……就在我附近3米左右!

    “这天气怎么回事……木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从左侧伸来,紧紧握住我搭在桌上的左手。

    我扭头对身边坐着的秋雨勉强笑笑:

    “我们可是科学家,用科学说话,ok?别再多想了,安心等教授们吧!”

    我叫木兮,是梅隆理工学院机器人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主攻“生态虫计划”,旨在研发一种能有效清除垃圾的机械昆虫,通过搭载微型计算机和各类高精度传感器,使其进行全自主工作,将见到的一切垃圾切成小块吞入腹中分解,并自动升级主脑,寻找环境污染源头,更好地为环境保护做贡献。

    该研究项目的科研组由张渝和易俊两位导师共同牵头,前者是机器人领域的专家,后者则精通智能计算机技术。而我身边坐着的这位二十七岁的年轻女性——秋雨,正是易俊导师的女儿,博士毕业后女承父业来到此处工作。我们二人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情愫,不过易俊先生对此极其反对:他看不上我家贫寒的条件!

    “说好下午六点半到的,现在都七点了!木哥,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秋雨焦急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安。

    “好!我这就打!”

    我掏出手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准备拨号。窗外大雨滂沱,雨水前仆后继,敢死队般撞向地面的一切,大有玉石俱焚之势。耳边净是唰唰水声,简直像坐在暴雨中江面的船上,我只好远离窗外,走到门边,准备拨通张教授的电话。

    我们四人约好在这相聚,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因为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们被“灭世”盯上了!

    最近两位导师都反应外出时有人跟踪,且电脑遭到好几次黑客攻击,但由于易俊教师是电脑高手,学院的网络系统安保等级又较高,所以并未造成什么损失。直到几天前实验室大扫除,实验设备换新,我在搬运一台旧电脑时失手将其摔在地上,电脑在四分五裂的同时,也摔出好几个窃听器……

    之后教授们调取监控,并未发现异常,最后推测是之前停电时有人潜入,恶意窃听,妄图倒卖科研资料获利。我们将窃听器装进一个塑料小袋中准备报警,不料它们竟发出响动,一个妩媚的女声传来:

    “技术交给灭世,否则格杀勿论!”

    之后它们突然爆炸,连渣都不剩。我们没了证物,报警后拿不出证据,所以警方按常规处理,并未将此事上报至救世营。为防止再次被窃听,我们几人约好到这家常来的酒楼碰头,商量对策。

    “没人接听!怎么办?”

    我看向秋雨,她水汪汪的眼睛好像要流出泪来:

    “给我爸打电话!要不?咱们报警吧?”

    “砰!”

    隔间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子快步闯入,健壮的胸膛在黑色卫衣内急促起伏,高亢的声音如雷,将我震在原地:

    “不用报警了!我是救世营的神锋!你们研究所出事了!快和我们走!”

    “啊?救世营?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出什么事了?”

    我连珠炮般发问,那男子不耐烦地向我走来,铁钳般的手攥得我胳膊生疼:

    “车上说!”

    “神锋!放开他!”

    低沉冷静的声音传来,一头银发的蓝眼男子走进来,面容俊朗,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威严。身上强大的气场使我立刻闭上了嘴,大块头也停下了动作,声音也低了几度:

    “队长——”

    银发男子抬手示意,大块头立刻闭嘴。他绕过神锋,看了一眼已经流出泪的秋雨,向我微微皱眉:

    “梅隆理工学院机器人研究所发生爆炸,疑似灭世众所为,现场五人死亡,请你们配合,接受调查!”

    听到这,我的心竟怪异地有些放松: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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