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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 尺布斗粟(求票求投资啦)

    “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这话有意思!王娡想着,提笔开始抄这段话。

    住在椒房殿,每天跟着窦皇后抄背《道德经》,渐渐在无聊中找到乐趣。

    汉隶,字体多留有“纵向”的“重笔”长拖尾笔画,潇洒飘逸。提笔悬腕,屏息运笔,一气呵成。

    也许,在这椒房殿,能练成书法家呢!王娡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娡儿,又在练字呢?”窦皇后问道。

    “母后,娡儿感觉每日精进,经书背下来了,字也练好了!”王娡忙回应,“跟着母后学得心静如水,安然怡然,真是修心养性!”

    “嗯,娡儿有灵性!”窦皇后夸奖。

    “良娣娘娘每日大声背诵经文,说是给腹中胎儿听呢!”张嬷嬷在旁边也笑。

    “对,这叫胎教!”王娡笑嘻嘻说道,“孩儿要让腹中宝儿也学会经文,感受黄老之道玄妙!”

    “良娣娘娘还教我和珍儿姐姐认字背经书呢!”雪儿看窦皇后夸自己的主子,也献殷勤,“娘娘说,等世子出生了,我们也能陪世子读书!”

    “是!黄老之道,就是要推而广之!”窦皇后笑着点头。

    “母后!孩儿来拜!”太子刘启进来。

    “皇儿,娡儿可是温良贤淑的好母亲,孕育之子必是聪慧过人!”窦皇后对儿子夸奖。

    刘启看着王娡眼含柔情地笑。

    笑个鬼!你妈的好大儿!可知道为了这个好评,被你瞎眼的妈天天拿捏成什么样!王娡心里暗暗说道。

    “娡儿可是天天练字?来,孤看看你的墨书!”刘启坐定。

    雪儿忙去案几上,捧着王娡的“书法作品”过来。

    “是不错,没有一团团黑墨了!”刘启笑着展开来看,忽然皱眉。

    “这是写的什么?!”他咆哮着跳起,把书简摔到地上!

    大家都吓了一跳!

    雪儿忙捡起来,好奇地念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

    “掌嘴!”窦皇后也暴怒,啪地拍在案几上!

    张嬷嬷一挥手,两个宫女钳住雪儿,啪啪地扇她的脸!

    “皇后娘娘饶命!太子殿下饶命!”雪儿哭喊着,满嘴流血!

    王娡吓坏了!她笨拙地跪下哭,“母后饶命!殿下饶命!雪儿她做错了什么事,让贱妾来责罚吧!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珍儿也跪在她旁边,哭着磕头不断。

    刘启两眼喷着火,盯着王娡:“你为什么要写这个?!谁让你写的?!”

    “贱妾不知……”发觉情势不对,王娡浑身发抖,“就是书案上有,贱妾随手抄写……”她真的不知道,抄这几句话有什么错!

    “想死吗?!”刘启上来一脚踢倒她!

    “娘娘!”珍儿扑过来扶住王娡,“殿下饶命!娘娘怀着世子呢!”

    “贱人王娡!”窦皇后厉声喝道,“哀家让你抄背《道德经》,你从哪里抄来的混账话?!包藏祸心!”

    王娡伏在地上,惊惧不已:“贱妾不知!真的不知!”

    “来人!把贱人王娡,给我打入永巷!”窦皇后咬着牙说道。

    有宦官上来,架起王娡!

    “慢!”珍儿喊着,抹去眼泪,“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良娣娘娘的书案,一直是婢子每日收拾打扫!娘娘抄写罪言,是婢子之罪!与娘娘无关!娘娘身怀皇家血脉,求保全娘娘!婢子愿以死谢罪!”

    珍儿对着王娡磕了个头,忽然起身,飞身一头撞到墙上!

    “珍儿!”王娡大声惊呼,被宦官丢到地上。

    伏在地上想爬起去扶珍儿,无奈身体笨重,艰难爬动几下,王娡眼睁睁看着,珍儿倒在三步开外,头脸满是鲜血,对着她咧咧嘴想笑,却眼神涣散下去……

    “不!珍儿……”王娡撕心裂肺地哭喊!

    “珍儿姐姐!珍儿姐姐!”雪儿哭着爬过来,扶住王娡,一起看着珍儿的惨状,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雪儿抹去脸上的血和泪,愤懑说道,“良娣娘娘身子笨重,从未出过这椒房殿!她心思纯良,待人和善,从无歹心!冒犯之言,娘娘确实不知!”

    “是婢子照顾娘娘不周!一切过错,都在婢子身上!与娘娘确实无关!求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责罚婢子!”

    “哼!好刚烈的婢子!”窦皇后冷笑,“跟你的主子一起去永巷织布舂粟吧!”

    王娡看向刘启,刘启又是冷漠转身!

    “珍儿!”王娡被宦官架起向外拖,看着珍儿横尸冷陈,心痛如绞!腹痛如绞!

    “啊!~~好痛!”王娡忍不住呻吟起来。

    “娘娘!娘娘要生了!”跟在后面的雪儿喊!

    “快传女医!”看到王娡裙裾染血,刘启喊道!

    “传女医!”张嬷嬷慌慌张张地喊!

    “平儿!我的宝贝女儿!”王娡躺在永巷一间屋子潮湿冰冷的地上哭泣。

    是报应吗?她抛下金俗,从来没有牵挂,那是她的原身的女儿。可平儿……是她十月怀胎,一天天孕育的小生命,血脉相连!却骨肉分离!

    “娘娘!你不要哭、不要哭了!刚生产过身子弱,不能这样啊!”雪儿哭泣着,把干草拢起,垫到王娡身下。

    “我只想见我女儿……”

    王娡想起她哀求张嬷嬷:“嬷嬷,告诉殿下!我的女儿叫平儿,我要她平平安安长大!”

    “唉!王良娣,孩子皇后让太子妃来养。你放心吧!”张嬷嬷叹气,“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抄那几句歌谣!好不容易平息遗忘的歌谣,你怎么又搞出来!”

    原来,这是皇家的隐痛!

    淮南王刘长是高祖刘邦最小的儿子,文帝仅存的小弟弟,也是当初帝位候选人之一。

    刘长骄横跋扈,目无法纪。不仅公然擅杀辟阳侯审食其,并且赶走朝廷为淮南国所安排官员,自己重新任命,还擅自封爵侯94人。

    刘长越来越放肆。文帝派人写信教训刘长。刘长却纠集部众图谋造反。

    可惜未及行动,事情败露,文帝心善,派人逮捕刘长至长安,只革除了他的王爵,发配蛮荒的蜀地。

    年轻气盛的刘长竟绝食而死。文帝于是将沿途不敦促淮南王吃饭的县官全给砍了!

    之后就莫名其妙流传了这个歌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意思是:一尺布尚可缝而共衣。一斗粟尚可舂而共食。以天下之广,刘氏兄弟因争夺皇位利益而不能相容!

    这个歌谣的传播,是有人别有用心,针对文帝准备进行的削藩政策。众口铄金,气得自诩“明君”的文帝也要绝食而亡!只得忍气吞声,把削藩计划搁置……

    “雪儿,我抄的那个歌谣,你听说过吗?”王娡抹去泪水,轻声问道。

    “没有,”雪儿哭泣,“奴婢9岁进宫,一直不知道有这歌谣……”

    “那,是有人别有用心!把那竹简放到我的书案上。利用我们的无知单纯,激怒太子和皇后!”

    王娡恨恨地咬紧牙关。她,又一次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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