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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鞭笞

    独孤杀到底还是重伤了那名弟子。

    这回乌致没拦着。

    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独孤杀一音将那弟子打成重伤,倒在血泊里有进气没出气,自此楚歌峰上下只他一人毫发无伤。

    确定没有任何一个遗漏的,独孤杀背好青骨琵琶,随即看也不看乌致,转身便要走。

    乌致道:“独孤师……”

    最后的弟字尚未出口,破风声骤起,独孤杀已然御风离开楚歌峰。

    乌致再度沉默。

    忽而洞府中传来道沉闷声响,乌致回头,楚秋水不知何时从房里出来了,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放在平时,她这么摔倒,必会蹙眉,然后含着泪说疼。

    可今天,她愣怔地望着外面那血流成河的惨状,看不论是熟悉的弟子,还是鲜少见过面的长老,连同照料她的那名女弟子和琴侍素和问柳在内,全楚歌峰的人皆生死不明,她仿佛做梦般地喃喃道:“乌致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都……”

    她忽的哽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乌致没接话。

    直等楚秋水哭到呼吸不畅,险些要闭过气去,他才缓缓开口:“明日已经到了。”

    明日。

    记起北微那句明日,楚秋水蓦地一抖。

    ……

    离开楚歌峰后,独孤杀没回越女峰。

    他去了燕骨峰。

    他就那么穿着浸透了血的青衣,背着同样染血的青骨琵琶,迈着一步步的血色足迹,迎着自各峰汇聚而来的无数弟子复杂的目光,朝执法堂走去。

    执法堂内,应无面高坐首位,双目微瞌。狄副堂主等人于两侧束手而立。

    也不知执法堂众人已经等了多久,满堂死一般的静谧。

    少顷,这静谧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应无面没睁眼,只道:“你来了。”

    他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独孤杀走进来,朝他拜下:“师侄拜见应师伯。”

    应无面仍旧没睁眼:“你想好了?”

    独孤杀道:“想好了。”

    应无面

    便睁开眼,道:“但愿你没做错。”

    独孤杀平静道:“师侄不会错。”

    说完再拜,这次行的是大礼,尚滴着血的袍袖于地面铺开大片大片的殷红花朵,好似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灼灼刺目。

    他道:“弟子独孤杀,伤及楚歌峰两百余人,又以下犯上,对乌致峰主不敬,特来领罚。”

    这话传出执法堂,围在外面的诸弟子没能忍住,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其实早在听闻独孤杀回宗后,与北微峰主碰面没多久,便单枪匹马地杀去楚歌峰时,诸弟子就争论过好几轮,大部分都认为独孤杀如此盛怒之下,楚歌峰恐怕没什么人能落得好。

    可诸弟子怎样也想不到,独孤杀竟能真的一人将楚歌峰打个通透。

    这已经无法用盛怒来形容了。

    他根本是疯了。

    诸弟子震惊之极。

    继续看向执法堂内,便见在独孤杀自请领罚后,应无面没有迟疑,立即定下鞭笞三百的惩戒。狄副堂主去取来足有小儿手臂粗的铁鞭,站到独孤杀身前。

    “得罪了。”

    说完这么句,狄副堂主扬起铁鞭,开始一鞭鞭地行罚。

    当是时,鞭笞声一下接着一下,独孤杀青衣本就被血浸染,此刻那颜色洇得更深,黏连着滴落的也比刚才更多。看那青衣很快破开口子,隐可见里头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都将将露出,围观者只觉心惊肉跳。

    执法堂的鞭笞之所以令全万音宗的弟子都闻风丧胆,原因便在于此。

    不论修为,不问境界,但凡遭受鞭笞之罚,挨上那么两三鞭便要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挨个四五十鞭,更是连铮铮的傲骨都要被打断。

    而独孤杀则要挨上整整三百鞭。

    诸弟子中有人一鞭鞭地数,也有人不忍看,别过头去,想挨上这么多鞭,不知道独孤杀现在心里有没有后悔。

    “二十、三十、四十……”

    “一百、一百五、两百,嘶……”

    听都数到两百鞭了,堂内也没传来半声的痛呼惨嚎,别过头的弟子们忍不住转

    回去,就见独孤杀仍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彷如从地面长出的石像,丝毫未动。

    他面容冷峻,眸光亦是冰冷,其中没有任何忍受痛苦的意味,似乎这两百鞭笞对他而言只是挠痒痒。

    弟子们再度倒抽一口凉气。

    这独孤杀还是人吗?

    及至最后一百鞭,饶是狄副堂主都累得额头见汗,挥动铁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独孤杀也始终一声不吭。

    堂外众人渐渐从震惊转为钦佩。

    有此等大毅力,那楚歌峰就算从此没落了,也怪不得谁。

    归根结底,一切其实都是咎由自取。

    “啪!”

    随着最后一道落鞭声,三百鞭笞结束,狄副堂主收回铁鞭,便见独孤杀终于动了。

    却并非众人想象中的那种动。

    他居然又朝应无面拜下,行的还是大礼。

    他音色也依旧平静。

    “弟子状告楚歌峰两百余弟子,目无尊长,肆意凌辱凝碧师妹;状告乌致峰主与凌云宗楚秋水,联手害死凝碧师妹。”

    哗!

    满堂皆惊。

    狄副堂主更是眉心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向应无面。

    应无面肃然危坐,神色未变,浑然独孤杀说的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同先前一样,此刻的应无面也毫不迟疑,道:“执法堂受理此案。”

    闻得此言,所有人心中皆冒出一句话。

    万音宗要变天了。

    独孤杀状告事关重大,当即便有人飞快给各峰传信,其中属去往主峰的传音符最多。

    于是很快,各峰的峰主、长老等接二连三地赶来,主峰人也乌泱泱来了大半,偌大的执法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诸弟子见状,心中纳罕即使是宗门招新的时候,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师长,就听有谁喊:“宗主来了!”

    循声望去,宗主嬴鱼正乘风而来。

    在诸弟子鲜有的印象中,宗主嬴鱼一贯是四平八稳的模样,好似天塌了也不能让他有所动容。

    然今日的嬴鱼,他双手负后,眉宇间凝出个深深的川字,显然是为执

    法堂受理独孤杀状告一事而烦心。

    诸弟子不敢多看,垂首给嬴鱼见礼。

    嬴鱼落地,目光淡淡扫视过周围,道了声起。

    诸弟子抬头,想宗主都来了,北微峰主是不是也该到了,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如九天之上战鼓齐鸣,刹那间响彻云霄,震得人心跳都要失序。

    “是北微峰主的尽神大鼓!”

    有认出鼓声的弟子边喊边捂住耳朵,生怕鼓声震得灵台也跟着失序。

    上古有奇书曰《易经》,其中有句“鼓之舞之以尽神”,尽神二字便取自于此。

    敢以尽神命名,可想而知北微这大鼓当威风至极。

    循鼓声而望,上方虚空浮云,那身着麻衣的北微峰主背光而立,教人看不清她神情,只能看得她身侧那尊大鼓散发着淡淡灵光,鼓棰也微微晃着,大有要再敲下去的迹象。

    “……北微师妹,”嬴鱼广袖一挥,挥散刚才那道鼓声带来的波动,“许久不见,你这性子是越来越急躁了。”

    “是吗。”

    北微语气淡淡。

    她没下来,就那么垂眸睨着,双手是与嬴鱼如出一辙的负后姿态。

    她慢条斯理道:“难道不是嬴鱼师兄你急着进执法堂,想让应师兄压下我大徒弟状告一案?我告诉你,”她似乎笑了,语气变得温柔如水,“你想得美。”

    未料北微竟如此不给面子,嬴鱼眉心川字愈发深刻了。

    但宗主就是宗主,再在人前被下脸子,他也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道:“此事不能私了?不过是小辈之间争风吃醋,一时犯了错……”

    “去你妈的争风吃醋!”

    刚刚还笑得一脸温柔的人忽然这么骂了句,底下众人全懵了。

    只能听得上方那人冲嬴鱼骂道:“我小徒弟去北域之前就已经跟你徒弟提出退婚,你哪来的脸说争风吃醋?还一时犯错,杀人也叫犯错的话,你有本事让你徒弟直接去我徒弟坟前磕头道歉,你至于亲自跑来找应师兄?真是跟你那死徒弟一个德行,没学过说话就老老实实闭嘴,跟我打上一场,

    看谁能进得去执法堂!”

    言罢,也没见她怎么动作,身侧的尽神大鼓被自发而动的鼓棰擂响,一声紧接着一声,几欲要将整个万音宗都震翻般,带着她满腔的怒火,直朝嬴鱼而去。

    “嘭!嘭!嘭!”

    这鼓声气势磅礴之极,纵使在场的诸多峰主长老早有预料地提前设下屏障,修为不高的弟子们也不免被这震天撼地的鼓声弄得人仰马翻。

    嬴鱼见状,不得不祭出本命法器,在尽神大鼓展开更猛烈的攻击前,过去碰上一碰。

    嬴鱼的法器乃编钟和鼎,意为“调和鼎鼐”。

    当年修行时,见嬴鱼选了可与之相辅相成的编钟,北微则选了她从没碰过的大鼓,师父就说北微这大鼓,要么一落千丈,要么一飞冲天,直入九霄。

    那时嬴鱼对北微的选择很是不以为然。

    他调侃北微,她这性子如能用得了大鼓,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孰料北微真的用得了大鼓。

    她不仅用得了,更是在许多年后的今日,堪称狂放地直接向着和鼎编钟撞上去。

    “咚——”

    极为沉闷的碰撞声响起,诸弟子皆是听得耳边嗡鸣不断,更有甚者,从耳朵里冒出血来。

    执法堂外一片混乱,堂内却仍静谧到落针可闻。

    忽然,应无面问了句:“你觉得谁会赢?”

    虽然没点名,但他显然是在问独孤杀。

    而独孤杀也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便答:“师父会赢。”

    果不其然,这时从堂外传来一阵惊呼,应无面抬眸,就好比整个楚歌峰在独孤杀盛怒之下无人得以抗衡,嬴鱼的和鼎编钟也在怒极的北微面前颇有些束手束脚。

    编钟恢弘大气,沉稳浑厚,寻常乐器碰到编钟,都只能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

    可大鼓同样大气,甚至比编钟还要更为雄浑。

    尤其动用大鼓的北微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这无疑让尽神大鼓的战力倍增。

    “你说得对,”应无面道,“你师父要赢了。”

    一语成谶。

    又是重重的一次撞击,北微的尽神大鼓只略晃了晃便稳住。嬴鱼的和鼎编钟则兀自震动数息,方缓缓休止。

    对比太过明显,尽管音修之间的斗法不该如此蛮横,乍看仿佛体修肉搏,可在场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那两者究竟谁占上风。

    像峰主长老们还好,碍于身份,齐齐一言不发;年轻的弟子们就没那么多顾虑。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别看越女峰仅有一师二徒,如今更是只剩一师一徒,可这战力看起来竟比主峰还要更强。

    假若凝碧道君没有陨落,越女峰该是何等的风光?

    曾受过凝碧道君好意的弟子更是暗自叹息,好端端的,凝碧道君怎么就陨落了呢。

    越是叹息,便越是忍不住地偏向一心为徒弟讨回公道的北微峰主。弟子们望着嬴鱼,目光是大同小异的隐晦。

    许是察觉到在场众人的心思,嬴鱼面色沉了沉。

    “北微师妹,就此停手吧,”他道,“在执法堂前打打闹闹,哪里还有身为师长的样子。”

    北微闻言,哈哈笑了:“师兄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我要是没师长的样子,跟我打打闹闹的你就有宗主的样子了?师兄说话还是这么不过脑子。”

    继而没等嬴鱼回话,她毫不客气地施压:“难得今日有这么多同门在,我就直接把话说清楚了,倘若嬴鱼师兄执意要压下我徒弟身陨之事,不让此案公之于众,我便是去白江前跪上个十年百年,也要请圣人出手,让你徒弟给我徒弟偿命。”

    嬴鱼听罢,面沉如水。

    试问全蓬莱仙岛谁人不知,白江之后,便是凌云九剑?

    以北微的名声,她如果真去白江前一跪不起,别说凌云九剑会惊动,那两位圣人怕是也会以真身降临,届时闹出的乱子只会比今天更大。

    思及家丑不可外扬,嬴鱼正待开口,便听斜里插来一句:“北微道友,这可就言过了。”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且言语间称呼北微为道友——

    竟不是他们万音宗的?

    当是时,所有

    人诧异地望去,就见北微的不远处,正慢慢出现位不速之客。

    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只消看清那不速之客身上的衣服,所有人就都明了,难怪昨日凝碧道君身陨的消息传开后,没听到北微有什么动静,原来她早渡过白江,去凌云九剑里找能撑腰的靠山了。

    ——不是只有楚秋水能拿凌云九剑当底气的。

    诚然,这位身穿白色凌云衣的不速之客,正是出身凌云九剑。

    而当万音宗峰主长老们看到他的脸后,更是立即拱手,诚惶诚恐道:“见过景吾掌教。”

    景吾笑了笑。

    莫看他长得能在美人榜上名列前茅,笑声也柔和飘渺十分动听,但凡稍微对凌云九剑有所了解的,就知道这位掌教的手段绝非他表面看起来这般好相与。

    “多年不来万音宗,如今前来,却是北微道友请我主持公道……嬴鱼宗主,”景吾遥遥向嬴鱼拱手,“别来无恙。”

    嬴鱼面色愈发地沉了。

    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感到风雨欲来。

    以景吾在凌云宗的地位,别说楚秋水是九剑峰的弟子,就算她是位高权重的太上长老,只要景吾想,他一言便能断她生死。

    毕竟论起秉公任直,整个中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比得过凌云宗。

    举个例子,假使有朝一日,景吾这个当掌教的犯下滔天罪孽,那凌云宗也是敢请动他们那两位圣人祖师,降下雷霆将景吾击杀。

    连掌教都不能徇私枉法,区区一个刚入门的凡人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正想着,就听景吾又道:“说来还要感谢北微道友,若非道友告知,我竟不知我凌云宗何时又多出个弟子来。”他停顿了下,“似乎是姓楚?”

    北微道:“是姓楚,叫楚秋水。”

    景吾颔首:“果然没听过。”

    至此,景吾会站在哪边,已经一目了然。

    而景吾的到来,并非只是帮北微撑腰这般简单。

    有他坐镇执法堂,很快,万音宗各峰没来的峰主长老等全来了,连常年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也尽

    数到齐,整个万音宗上下皆到场。

    楚歌峰那些重伤弟子也被应无面特意派人拖来执法堂。

    尽管北微与嬴鱼交手耽搁了些时间,但楚歌峰弟子仍是独孤杀走前的那般模样。他们个个身负重伤,鲜血淋漓,有的连说话睁眼都困难。

    唯二还能站着的乌致和楚秋水,前者不必提,后者认出景吾身上的凌云衣,似乎想到什么,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只是她到底也没敢真的倒地昏迷。

    因为应无面正看着她。

    那双眼睛冷漠极了,浑然不似真人。

    楚秋水只得小心地站稳,垂着头,再不敢多看。

    执法堂渐渐安静下来。

    待无人再出声,应无面道:“跪下。”

    话落,楚秋水和楚歌峰弟子尚未有所反应,乌致已然默不作声往地上一跪。

    那跪地声响极了,楚秋水惊了一惊:“乌致哥哥……”

    乌致没有理会。

    不得已,楚秋水咬咬唇,又偷偷看了眼前方被奉为座上宾的景吾,终于小心翼翼地跪下。

    楚歌峰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地互相艰难搀扶着,也跟着跪下。

    等到最后一人跪好,应无面没讲那些有的没的,他直截了当地宣布:“楚歌峰所属,每人领鞭笞一百,褫夺万音宗弟子身份,终生镇守恶鬼窟,永不得回中界。”

    这话一出,饶是北微都挑了挑眉。

    恶鬼窟。

    位于中界与下界交接之处,遍地都是噬人血肉魂魄的恶鬼,凡人进去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修士进去也往往十不一存。

    然而就是这等恶地,却是各大宗门氏族用作对门徒弟子进行惩罚的首要选择。

    北微倒没想过,应无面能给出这样的惩戒。

    连北微都觉得意外,楚歌峰弟子更是震惊得回光返照般,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简直荒唐!”他们愤怒反驳,“我等认认真真修炼,对宗门别无二心,从未违反过任何一条门规,凭什么要对我等处以如此重罚?”

    应无面听罢,没什么表情

    ,只重复道:“从未违反过任何一条门规?”

    楚歌峰弟子道:“当然!”

    应无面没再说话,抬袖一挥。

    也不知执法堂为此提前准备了多久,立时便有对一些楚歌峰弟子而言,十分眼熟之人自人群中走出。

    这些人手中捧着用于存声留音的海螺等物,一路走来,虽不说话,眼睛却紧紧盯着楚歌峰弟子,那愤恨到想扑上来咬死他们的目光直让楚歌峰弟子毛骨悚然。

    然而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分明就是随凝碧道君去往北域历练的队伍。

    其中更有昨日被他们敲昏的四日徒弟!

    记起昨日当着四日徒弟的面说的话,不少楚歌峰弟子本就失了血色的面孔当即更加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他们知道他们为何会被处以重罚了。

    果然,以四日徒弟和张师弟为首的人先向景吾与嬴鱼等尊长行礼,随后将灵力灌入海螺之中,把昨日在北域妖池和楚歌峰上的见闻悉数展现出来。

    “凝碧道君害了楚姑娘!”

    “狄副堂主故意包庇!”

    “……被猪油蒙了心!”

    “做贼心虚……”

    一句句,一字字,铁证如山。

    而除了海螺记录下来的声音外,四日徒弟他们更是合力化出面水镜,把当时的诸多场景完完整整地溯源出来,以免楚歌峰弟子狡辩说海螺记录的是假的。

    等听完看完,不仅四日徒弟的目光更加愤恨,围观者们也都觉得这楚歌峰的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凝碧道君这么多年对楚歌峰的用心,只要长了眼睛的就都看得见。

    这楚歌峰人不知感恩便罢,居然还能做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举?被猪油蒙了心的是他们才对!

    退一万步讲,就算凝碧道君同他们楚歌峰不熟,他们又岂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当然地随便对一位道君指指点点、造谣生事?

    连景吾都是忍不住感叹:“多少年没见过这等不忠不义之辈了。”

    北微道:“就是这等不忠不义之辈,毁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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