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兴业平时害怕自己忘记密码，特意把卡的密码贴在卡的背后，放在抽屉里锁好，他以为可以万无一失，没有想到被王逊来了个釜底抽薪。

    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尤兴业身边所有的家当都在办公室里，如今他不光分文没有，就连办公室的一支笔也带不走。

    他攥在手中的剪刀，又用力的抓了一下。他真想把这把剪刀扎在王逊的心脏上，让他知道什么叫愤怒。

    就在他的手里的剪刀要从身后扎向王逊的同时，一只纤细的手温柔的按住了他的手中的剪刀，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菲的手。

    “既然王院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回办公室拿东西了。”李菲温柔的眼神，看了一眼尤兴业，拿过他手中的剪刀，拉着他就向门外走去。

    尤兴业不甘心的站在门口，他的情绪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我刚从局子里把你捞出来，你可别犯傻，你今天真把他捅死了，谁还能救你。”李菲的话，让尤兴业惊讶的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兴业。”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王逊终究还是说了句人话，也可能只是成年人之间的体面吧。

    尽管他还是愤愤不平，李菲拉着他的胳膊拽到了门外。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求求你咽下今天这口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给你要钱的。我想办法把你捞出来，就是看你是个有理想的年轻人啊。”

    李菲的话，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温暖了尤兴业的心，他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

    “对不起，你的钱我没保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个loser,不值得你这么对我。”一无所有的尤兴业沮丧极了，这比他进精神病院之前的日子更惨。

    他迷茫的看着灰色的天空，还不如在局子里住着，反正在哪里都是烂，在局子里住着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他走出这个精神病院的大门，都不知道下一步要走到哪里去。

    “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宽厚的肩膀直接将尤兴业揽入怀中，身上还散发着臭味，刺鼻的味道不亚于在局子里的便桶味儿。

    尤兴业条件反射般的推开熊抱他的人，刚想开口问候两句，嘴角却咧开了花，“通牛哥！”

    他又一把将通牛揽入怀中，两人在风雪中足足拥抱了两分钟。

    自从上次通牛被狗咬了之后，两人就基本没有见过。在尤兴业的金钱的帮助下，通牛在精神病院得到了系统的治疗，状态明显好多了，与正常人无异。

    “兄弟，我找的你好苦，我听门卫大爷说你被抓到监狱里了，我不知道你关在哪个监狱里，我就在这个精神病院里每天等啊等，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回来的。”通牛看到尤兴业很激动，双眼放光。

    他手足无措的拍了拍尤兴业，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兄弟你瘦了，兄弟你受苦了。”通牛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睛里淌到了嘴边。

    但是相比两人的落魄，通牛更甚之。他的头发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洗了，胡子比尤兴业的还要长，身上的衣服更是黑的发光，身上刺鼻的味道若隐若现。

    “通牛，你怎么……”尤兴业这才发现，通牛的精神虽然好了，但是变的像个乞丐一样。

    “自打你被抓走，我没有钱继续治疗，我就被他们赶出来了，我不能住病房了，又怕找不到你，只能睡在院里的垃圾站旁边，因为那里有吃的，有喝的，还能遮风挡雨。”

    通牛为了等尤兴业，宁愿住在院里的垃圾站，他跟尤兴业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句抱怨，娓娓道来的样子，让尤兴业心疼不已。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能一直等他的人居然是通牛。

    即便是身处陋室，依然要等他的消息。这么天寒地冻的天气，通牛到底是怎么挨过每个夜晚的呢？

    尤兴业想到这里，潸然泪下，他抬着头，任凭雪花砸在脸上。

    “我到底何德何能，让你们两个这么对我，我值得吗？”一位将他从局子里捞出来的女人，一位为他在垃圾堆等待的挚友。

    他的眼泪不自觉的划过脸庞，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了，又拿什么去回报他们呢。

    尤兴业在精神病院中站了很久，他不知道下步该往哪里走，况且还有通牛跟着自己，自己总不能让通牛继续睡在垃圾站旁吧。

    尽管身心疲惫不堪，他仍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脆弱。

    他猛地吸了一下鼻涕，然后用手捂在眼睛上，用力地擦拭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李菲，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谢谢你，李菲。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你。”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报答李菲的话也只是画饼而已。他感到有些羞愧和无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菲的好意。

    尤兴业拽着通牛的胳膊，向精神病院的大门口走去。通牛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他拖着走了。

    他们的步伐很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尤兴业心里想着，自己该去哪里呢？

    他在这里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必须要离开，

    “你们去哪里？”李菲的一句话，让尤兴业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李菲，心中一阵感动。难道现在这种处境还有人会关心他去哪里。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李菲，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无奈。

    “我……我有地方。”尤兴业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为了不让李菲担心，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安慰。

    他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虚伪和无力，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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