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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花鹞穿云】

    “那现在谁来做你的副手?要不,我来吧。”

    明月看小宁波出了门,问阿南。

    阿南拿出烟抽,问明月要不要,明月摇摇头表示不抽烟。

    阿南缓缓说:“合适人选有很多,我想把花姑叫过来帮我。你就别过来了,去把大钟修好,我有事会找你。”

    明月点点头,又问:“铁头哥那边,有消息吗?”

    阿南摇头:“那么久了,一封书信都没,我问师爷,师爷也说不知道。”

    “希望他,一切都好,平平安安的。”

    阿南肚子饿了,带上明月,去给夏姑问好。

    夏姑见明月也来了,开心得不得了,叫了三碗面给他们,让他们拿去管理所吃,说花姑马上过来。

    阿南端了两碗,明月捧了一碗,刚在办公间桌上放下,见花姑还是那身打扮,也进门了。

    “刚好吃饭,花姐,趁热来吃!”明月道。

    阿南拿筷子递给花姑,花姑还是一点笑容也没,冷冷看着阿南:“帮你是没问题,我依旧还是拉车。有事儿你找黄包车,他会派人来找我。”

    阿南无奈摇头:“那我直接找黄包车不就好了,干嘛来找你呢?”

    他吸了一大口面条,边吃边说:“你呢,车就别拉了,以后跟着我阿姑在海鲜店做。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你就帮她拿拿东西,搬搬货什么的,你力气大。我阿姑现在年纪大了,正好你帮得上。工钱我这么给你算,铁头之前的工钱,加上我阿姑再给你一份,比你拉车赚的多,给你爹治病,你俩生活开销,肯定够了。

    明月也劝:“花姐,别拉车了,夏姑的生意交给你来做,是最合适的。你看,南哥没有功夫管,我呢自己也有工作忙,铁头哥回中国了,其他几个人,自己手里都有生意在做。之前,花伯伯突然身体不好,你除了砍人打架啥也不会,去拉了黄包车养家,我们那时候都困难,啥也帮不上,也没什么话说。现在我们日子都好了,再不能看你吃这种苦,赶紧过来。南哥和夏姑都说好了。”

    花姑吃起面来,比男孩子还快,猛地吸了三口两口,就吃干净了,咕嘟咕嘟喝了半碗汤,打了个响嗝。

    她看明月碗里的面,吃了一半都没到,羞愧地拿衣袖擦了擦嘴巴,心里想着剩下的汤要不就别喝了。

    微微抬头说:“不是执拗,其他真不会干。拉车爽快,想去哪儿,多少钱,到地方了,给钱完事儿。”

    阿南也吃完了面,擦了擦嘴,一只大手伸出去抓花姑的头:“你以后不要嫁人成家?你让你爹看你一个女人,拉车给他治病,他心里好受?”

    “我爹知道我,就当我练功。”花姑被阿南抓了头,也不反抗,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阿南抓她头拍了下,继续说:“还跟我顶嘴?你当做生意很难吗?还不是说好多少钱,给人装好了,付钱走人。一大半都是从小认识的街坊,有什么会不会的。你在跟前,我有事第一时间好找到你,不是两全其美的么!”

    “下午把你那辆破车,拉去黄包车车行那边,钱我会给你。你吃完了,回家去换身女人的衣服,就站我阿姑边上看看学学,没多久就要收摊了,你帮着收。收完了,到我这里坐一会儿,没什么事就回家洗衣服,给你阿爹做饭。”

    花姑也不敢生气,也不敢看阿南,轻声说:“那车不卖,我扔院子里。女人衣服穿不了,不舒服。”

    “我的命是你爹救来的,你就当我给你们花家报恩,一点点还。那么多年兄弟,我现在叫你办事,你推来推去,怎么想的?换了小时候,我就是一顿打!还求你呢?”阿南威胁道。

    花姑听阿南骂人,扭过头不响。

    明月还是没吃光面条,也插不上话,看花姑不开心了,就停下筷子说:“好了,就这么定了,听南哥的。”

    “拉车拉车,好好的一个人,晒得乌漆嘛黑。我是不想跟你爹说,怕回头你爹又要骂你。有正经事儿给你做,赶紧吃完了,回家去换衣服,洗个澡再过来,一身汗臭。”

    花姑气得站起身,在门口凶了一句:“海鲜店不臭啊,又闻不出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明月正吃面,听到花姑这句话,笑得呛到了气管,拼命咳嗽起来。

    阿南见明月笑,也大声笑起来。原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姐妹是一样的。现在长大了,都要面子,点到为止,小时候吵得更凶。

    这几个江湖儿女,花姑最是老实,他父亲花鹞子,是燕子李三一门里的,轻功当世数一数二。

    来了南洋之后,在墨门、洪门等几个帮派里,也是资历最深的前辈之一。因不适应南洋气候湿热,十几年下来,得了很严重的肺病。

    他女儿叫花菱,从小跟着他走南闯北,在他退出江湖之后,接了他花鹞子的名号。

    为保护女儿安全,花鹞子从小把她当做男孩子养,莫说别人,阿南、铁头、明月他们,也是同住了好多年之后,才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花姑”的“姑”是姑娘的意思,阿南他们一直误认为,他爹叫她“花菇”,是说她小时候,头大身子小,像个蘑菇呢!

    花鹞子不仅把女儿当男子,教女儿练功也是严格,动不动就打。

    花姑虽说不上青出于蓝,也是和他爹不相上下。阿南铁头出去办事,往往被打得头破血流,她凭一身好功夫,往往轻松出入杀阵,回来毫发无伤。

    江湖上很少人认得她,看见了也难分清楚男女,粗眉大眼,短头发,鼻子长长,鼻梁高高,下巴尖尖。

    你让任何一个眼神好的人来看,也看不出来是个女子的模样。

    倒也不难看,比一般男子略矮一些,瘦瘦黑黑,跟南洋本地的男孩子倒是长得十分像。平时板着个脸,黑峻黑峻的。

    花姑受了阿南的骂,一肚子气,拉着黄包车,回了家。

    她家住一个干干净净的大院,里面很宽敞。她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回来跟她爹说,阿南要她做副手的事儿。

    花鹞子被病痛折磨,一停不停咳嗽,听女儿说完了,点了点头,说了句:“听阿南的话,你要尽心帮他。”

    花姑听阿爹这样说,回屋里,从衣柜子里,拿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是一件蓝色小花的女子七分袖薄衫,一条黑色的长裙。

    花姑脱了衣裤,卸下了腿上,腰间绑着的几十斤铅块,去冲了澡,洗完回来,穿上了新衣服。

    倒是很合身,就是上衣左右太贴身,双臂伸展不开,裙子底下空荡荡,铅块也不知道怎么绑。

    她比划了半天,脱了裙子,去找了一条黑色的裤子穿上,再绑了铅块,就只穿那件蓝上衣。

    去阿爹屋里头说了去向,花鹞子看到女儿穿了女孩子的新衣,一时语塞,只点了点头让她出门。

    花姑自小老实又自卑,还当阿爹不喜欢她穿女装,一路上垂头丧气。

    花鹞子看见女儿穿了女装,其实心里内疚无比。

    想着花姑年近3,行动举止跟个男子无异,自己年纪渐渐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女儿,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一样生活。

    一时又咳嗽起来,出了屋门,起身去院内种菜。

    花姑来到夏姑店门摊位前,说了声“阿姑,我来了。”

    夏姑正和别人聊天,仔细看,发觉是花姑,让她进店里,拿了个板凳让她坐着。

    旁边街坊问说这个女孩是谁?夏姑连忙摆手让街坊不要说话。

    自己拉高了声音,微笑着说:“花姑啊,想喝水自己去屋里倒啊。如果想喝茶,去对面拿阿南的茶缸子喝也行。”

    街坊一听不得了,这姑娘竟是花姑,都鬼鬼祟祟看过来,就看她上身穿着合身的淡蓝漂亮小衫,下头穿一个有补丁的黑色旧裤。

    走起路扎扎实实,虎头虎脑;站着双臂摆开,双腿跨立;坐着两脚叉开,弓起猿背。

    从脸上到手臂,黝黑的皮肤,油光发亮,说是男子,倒也有几分俊朗,说是女人,确无半点温柔。

    花姑是老实,不是脑子笨,看街坊这样好奇看她,扭过头,当作没看见。

    夏姑有点生气,拦住街坊示意别看了,把他们赶走了,来陪花姑说话。

    自己拿了板凳坐花姑旁边,摸摸花姑还湿漉漉的头:“头发甩一甩,干得快一些。衣服穿着合身吗?”

    花姑不敢看夏姑,低头看着摊子上的鱼,点了点头。

    夏姑用手捏了她的下巴,转过来看,笑道:“挺好挺好,像个姑娘了,就是衣服颜色有点浅,阿姑再给你做一套深色的,显得你的脸白一些。”

    花姑是男子的脾气,一听她那么说,粗声粗气笑说:“别做了阿姑,就我这身黑皮,穿什么都不好使。”

    夏姑听了难过,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轻声骂:“你生下来就没了娘,你爹也不再找一个。有女人从小管你,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你这个该死的爹,以后生肺痨生死了,下去怎么跟你亲娘交代。我成天跟你四叔说,那帮跑江湖的,都别娶老婆生孩子,不要去祸害人。”

    花姑看夏姑伤感,还莫名其妙掉了泪,用手擦了擦她的脸:“南哥不讨老婆生娃,你不是更生气?”

    “阿南小时候读过书的,你看脾气多好,能文能武的。我说的是你爹这个死人头,还有阿龙、老刀这帮狗东西。”

    夏姑坐着,看剩下货品不多,没什么人来买。

    闲的无聊,又来找花姑说话:“阿南呢,娶个好老婆,生个胖小子,给我夏家传后。铁头和明月呢,一表人才,长得好看,姑娘们抢着要,更不用我担心。阿姑心里头最放不下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一门心思,好好教你做女人,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学。过段日子,找人帮我物色一些好人家,我要精心挑选,一定让你下半辈子,过上好日子。”

    说完,就开始指指点点,一会儿让花姑坐好,挺直腰板,一会儿让她双腿并拢,还问她为什么不穿裙子。

    夏姑眼里瞅着这个孩子,胸和腰一般粗细,平平的屁股,左右还凹进去一块,上下没半点女孩子的身材,也不说话,也不拒绝,就坐着让她摆弄。

    转眼到了下午,菜市陆陆续续都收摊了,夏姑挑了卖剩下的好鱼好虾,去隔壁摊捡了些蔬菜,给花姑装好了,让她回家做饭。

    花姑帮着拿盆子、桶子,洗干净了放回店里,又问夏姑怎么收拾,夏姑教了她,让她拼好了门板,锁了门。

    花姑拎着夏姑给的菜,问明天早上什么时候来,怎么开门。夏姑让花姑拉店门口的板车回家,说明天早上,让她先去码头拿渔获。

    码头那边她俩都熟悉,拿什么,拿多少,渔家都已经弄好,只拉过来就行。早上5点就过去,拉店里正好半个小时,夏姑开了店门等她。

    交代完,夏姑感叹了一句:“孩子们都长大了,你来帮我,最好了,我又省心又省力。花姑你好好做,我再做一阵,等你熟了,以后就是你来开,明天见吧!”

    说完,两人告了别。花姑去管理所坐了一会儿,不一会儿,管理所也要关门,龙爷爷让她赶紧回家,见她拉着板车走了,反锁了大门,关了灯。

    第二天,一大早上,花姑跑去码头海市,问了问那边的兄弟,去哪里拿货。

    海市的人见到花姑,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又怕笑她,要被她打,就忍着笑,领花姑去了一个大渔获摊。

    摊子上东西都摆满了,后头都是来拿货的人。

    摊主也是老熟人,王家三兄弟,连全家上下十几口人,都下了船,卸了货,在摊子上帮忙。

    王家老二看见花姑拉了海鲜店的板车来,问说了情况,收了板车上的空桶,把装满了渔获的桶子往板车上装。

    花姑摆摆手表示不用他弄,一手抓两只桶,双手抓四个,几下功夫把地上的桶子都装完了,问过了王家兄弟,东西没有少,就拉着板车往市区跑。

    走前,王家兄弟向花姑道谢,因为原本拉货的工作,是家里表舅在干,这些天海上风浪大,表舅在船上摔了,拉不动。

    夏姑看他家忙,人手少,说让四爷那边的人拉,推来推去,最后推花姑头上了,等表舅身体好了,还是让他来拉。

    花姑冷冷说:“不用了,以后我来拉就好。”转身就走了。

    清晨的雨露打在她的脸上,凉飕飕的,花姑弯腰前倾,风一样点着脚步,没有脚步声,只有大海的声音,连轮子的转动都是轻轻的。

    车轮飞速旋转,板车上的水桶也不晃动,连人带车,像是漂浮在平静海面的大船一般,向前稳稳开动。

    在黑暗里,仿佛有一只淡蓝色的风筝,在云一般的雨雾里穿行。

    回了海鲜店,夏姑正摸出钥匙来开锁,天还不亮,看不清楚,开了几下都没打开,花姑一声不吭走过来,抢过了钥匙开了锁。

    夏姑专心开锁,没听见一点声音,突然被花姑一吓,心都要跳出来了,忙说:“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被你吓的腿都软了。你拉东西就是快,这么一会儿就到了。”

    花姑叫了一声“阿姑。”取下了锁给她,接着手脚利索拆门板,几块门板竟像纸板一样,唰唰唰几下,被她摞到了一块儿,一只手稳稳夹住,拿进店里摆好。

    夏姑见怪不怪,指挥花姑收拾东西出摊,又去旁边,叫了豆浆烧饼油条。

    出了摊,吃了早饭,夏姑教了她怎么摆货物,卖什么价格,花姑只听了一遍都背下来了,就是客人来买时,闷声不响。只夏姑一个人打招呼,说价钱,她就帮着拿东西,称分量,装东西,收钱。

    这一早上,街坊看到海鲜店多了个姑娘,都好奇过来问好,见是花姑,心下都稀奇的不行。来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来凑热闹,海鲜店门口被围得严严实实。

    有街坊问:“虾头姑啊,我当是谁呢,花姑怎么来你店里帮忙啊?”

    “我年纪大了,让花姑来接我店里的生意,以后大家想吃什么,还是照常来,我一直在。”夏姑回答。

    “我当是阿南讨了媳妇,你要做婆婆了,过来看,怎么是花姑呀?”

    夏姑心里其实想,阿南讨媳妇万不会找花姑这样的,生出来的娃娃不好看。

    但是嘴巴不说,回道:“我这里就那么几个孩子,还能是谁呢,阿南和她跟亲兄妹一样,这样的玩笑不要开啦,我家花姑要嫁人的。”

    来的人多,生意很是不错。转眼来到中午,花姑正收拾空桶,见阿南急冲冲走过来。

    阿南走近夏姑身边说:“阿姑,我要和花姑去办事,估计下午收摊前能回来,您受累了。”

    “去吧,店里我一个人够了。”夏姑点点头。

    花姑听要去办事,去店里冲洗干净了手,拿抹布擦干了,走出来。

    阿南看见她穿了女人衣服,心里觉得好笑,花姑见阿南看她上衣,问:“要回去换一身行头吗?”

    阿南忍笑道:“不用,去去就回。”

    两人走出市区,往郊外走,花姑看没人了,就问阿南:“南哥,什么事?”

    阿南凑近小声说:“军队里开了几十辆车,警察局也出了人,去后山新开那片橡胶林里建营房,师爷让我去看看。”

    “小乞丐在前面等我们。”

    花姑问:“就是上次你遇见凤阳帮的那个林子?”

    阿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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