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离开，陈夕只好戴回口罩，跟高明走到一间病房里。

    高明在这些人中应该很有地位，陈夕希望可以打听想要的消息。

    “既然出不去，我想你不介意回答一些问题，解答我的疑惑吧？”

    “当然，求之不得。”

    陈夕想了一下，说道：

    “你们是谁？别告诉我是活人，格鲁特疯人院荒废十年之久，期间没有任何物资补给，活人早就死光了。”

    高明回答道：

    “我们是医护人员，是格鲁特疯人院最后一批人员”

    伴随着陈夕的提问，高明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被触动，讲出一个被尘封十年之久的故事：

    “当时疯人院濒临破产，很多股东撤资，抛售股份，院长连医生的工资都发不起，很多人撂担子不干了，但也有我们这些人想着坚持到最后一刻，说不定会有转机。”

    “那天夜晚，我至今记忆犹新疯人院里送进来一个奇怪的病人，年龄至少有九十多岁，患有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我们试图说服病人家属，本院已经无力容纳更多病人，希望他们可以把病人送到其他医院。”

    “但那个病人的家属不同意，坚持把病人留在疯人院。他的随行人员中有着一个摄影师，在得知我们的情况后，愿意为我们疯人院拍摄一部纪录片，用这部片的钱支付病人的费用。”

    “我们同意了。还记得那天是八月中旬，天空却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摄影师在疯人院里录下了我们最后的记忆。”

    “却没想到，那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摄影师离开后的第二天，四楼的医生发现整个楼层被封锁了。楼道被空气墙堵住，窗户被未知的力量锁死，网络信号被切断，我们被封闭在这个楼层之中。”

    “经过短暂的恐慌，我们尝试向外界求助。向楼道里喊话，扔纸条，没用。试图修理网络，发现根本没有信号。各种设施都充满电量，但完全无法连接互联网。”

    “后来我们所有人用医疗材料配置出炸药，尝试爆破窗户。结果同样绝望，炸弹甚至无法在窗玻璃上留下划痕。”

    “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我们活过了足足一周。四楼的电量似乎永远充足，我们也不会感到饥饿或口渴。可被困在这样的空间里，绝望在一点一点蚕食我们的理智。最终，有一个护士疯了，用圆珠笔捅进别人的眼眶，杀掉了一个医生。”

    “四楼的所有人都疯了，开始互相攻击，所有人都死了，没人能幸存下来。”

    陈夕听到这，诧异地看了眼高明：“也就是说，你们都是鬼咯？”

    只要对方点头，陈夕会毫不犹豫地摘下口罩，杀光这层楼的每一个医生或护士。

    高明诡异地笑了笑：

    “但是，我们复活了。”

    “我们全都复活了，发现日历停留在摄影师离开的第二天，也就是一切发生的那一天。四楼依旧被封闭，但所有人都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我们再一次向楼道喊话，扔纸条，尝试修理网络，爆破窗户把一切能尝试的都再进行了一次。达成最终的绝望后，我们比上次多挺了两天，然后又一次陷入了疯狂的自相残杀。”

    “所有人都死了，然后又是下一次复活，失去记忆，尝试求助，陷入绝望，自相残杀”

    “在大概是第三十多次时，有个医生说他觉得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还没出门就感觉会被困住，结果果然发现楼层被封锁。”

    “我们发现，自己依稀能记起上一次死前的记忆，尽管很零散，但并非完全丧失。经过长期的拼凑和讨论，我们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我们被困在了一个空间，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空间。”

    高明的描述，让陈夕想起一个可怕的能力：

    重启！

    厉鬼具有重启的能力，就不可能仅仅只有c级，三楼那个防毒面具被自己关押，也没有进行重启。

    难道说，防毒面具并不是格鲁特疯人院真正的恐怖？

    “你之前提到了三楼，三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看了眼陈夕，继续说道：

    “在这样消磨了无数的岁月后，有一次，三楼上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他来找当年入住疯人院的最后一个病人，也就是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

    “那个老人在五楼，我们不知道五楼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并乞求他把我们带出这个封闭的地狱。”

    “他没有同意，独自去到五楼。等他下楼，经过楼梯口时，我们所有人跪在地上，请求他能打破这个诅咒。”

    “他当时笑着说，作为给他指路的回报，他允许一位医生跟他下楼，让我们看看三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推选出一名最专业，最理智的医生，跟他下楼，那名医生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所有人状态重置的时候，那个医生同样复活了。他说三楼徘徊着一具戴着防毒面具的尸体，任何尝试通过三楼的人都会被那具男尸杀掉。”

    陈夕想了想，把收容袋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蠕动的人头。

    因为没有身体，防毒面具无法活动，只能在袋子里微微颤抖。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高明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把他干掉了？”

    高明本以为陈夕只是侥幸从男尸手中逃生，没想到竟然直接砍下了男尸的脑袋。

    陈夕点点头，“这东西其实是一只鬼，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他在我上楼的时候袭击我，我只好关押了他。”

    看着收容袋里的人头，高明意识到一件事——眼前的年轻人恐怕并不简单。

    “看来你和那个女娃一样，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你不应该被困在这。”

    陈夕说道：“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隐瞒，我需要知道一切，包括离开四楼的方法。”

    “如果我死在这，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会面对什么，比现在无聊但安全的生活要恐怖千百万倍。”

    说完，陈夕盯着高明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高明沉默了，过了几秒，抬头道：

    “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

    “谁？”

    “昨天晚上闯进四楼的家伙，他也有国际刑警的证件。我虽然不知道国际刑警是啥，但听名头，你们应该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