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
沈柒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想了想，还是低头在微信上给杨辰发了条微信——
那边没回。
沈柒也没在意，将手机放进书桌里后，便是继续认真做题。
直到晚上她下楼去取外卖的时候，才在电梯口碰见了消失一下午的江梓娆。
因为今天是周五，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学校，所以此刻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只有她和江梓娆两个人。
沈柒皱了下眉，转身就准备从安全通道上楼，但江梓娆却是先她一步，挡在了楼梯间的门口质问道，“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教唆杨辰举报我的人，是不是你？！”
江梓娆的声音沙哑，眼睛也肿得有些厉害，看样子应该是下午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哭了很久导致的。
沈柒扬了扬唇，语气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么？”
江梓娆沉默了一下，而后坚定道，“我信，但如果不是因为你，杨辰根本就不会去举报我，他分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作弊！”
沈柒偏了下头，“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还站出来指证我？”
江梓娆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想起前几天曹晋对她的警告——
“张雅那边就快要得手了，计划进展到关键时刻，你最好别给我掉什么链子，否则你知道下场。”
而关于曹晋口中的这个“下场”，江梓娆心知肚明。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到底是靠什么手段得来的。
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只要曹晋想，随时都可以将她送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永远也翻不了身。
原本江梓娆在听说杨辰帮助沈柒和江柠暗中调查自己的时候，还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从曹晋的描述里，她分析出几人目前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怀疑，但却并没有掌握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可今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当她看见杨辰的那一刻，江梓娆才忽然意识到——
或许光凭杨辰是她哥哥这一点，他的举报就足以成为自己被调查的依据。
并且一旦最后考试作弊的事情被人坐实，那她将会彻底沦为曹晋眼中的一枚弃子。
而弃子，是没有资格继续留在棋盘上的。
安全通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沈柒对上江梓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道，“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从开学到现在，我都没有和杨辰说过一句话。”
她的声音顿了顿，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对于他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我还是很欣赏的。”
“……”
江梓娆不说话了，她盯着沈柒脸上不似撒谎的表情，呼吸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沈柒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外卖袋子，想到江柠中午就只吃了两口面包，不由得有些烦躁的朝着江梓娆说道，“所以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赶紧让开，我要回宿舍了。”
然而后者却是并没有动。
沈柒失去了耐心，于是侧身绕过她后，便是径直往楼上走去。
江梓娆站在安全通道的门口，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开口说道，“沈柒，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抬起头，视线和已经走到一楼缓步台上的沈柒对上，“只要你能让杨辰去找教导主任帮我澄清，说之前的举报都是误会，我就告诉你曹晋和张雅的全部计划。”
沈柒挑了下眉，“关于如何报复沈自山的全部计划么？只可惜我并不感兴趣。”
“什么？”
江梓娆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沈柒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她，反应过来后，却是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从他决定和张雅再婚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死活，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们想怎么报复他，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眼看着自己的话不起作用，江梓娆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朝着沈柒喊道，“那江柠呢？！如果我告诉你，他们报复沈自山的计划里也包括了江柠呢？你还会置之不理吗？！”
闻言，沈柒上楼的脚步一顿，旋即反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柠她其实早就已经被曹晋给收买了，现在之所以还对你这么好，完全就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替她自己铺路！殊不知曹晋压根儿就是在骗她，等到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她就会知道了！”
话落，沈柒若有所思的垂了下眼，旋即对上江梓娆有些得意的目光，却是陷入了沉思。
毕竟江梓娆刚刚的话，和杨辰那天在餐厅里说的话基本如出一辙。
沈柒不了解杨辰，所以无法确定后者平时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正直善良是不是真实的。
但她却了解江梓娆——
一个将“恶”刻在了骨子里的人，她语气中的轻蔑与快意是无法掩饰的。
所以沈柒才敢确定，江梓娆刚才并没有骗她，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江柠的确是被曹晋收买了的。
但是为什么？
曹晋为什么要连他们都要欺骗？
“怎么样，现在你打算重新考虑一下我说的交易了么？只要你能帮我说服杨辰，那接下来曹晋都打算指使江柠对你做些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反正我最后的目标是保送清北，而你的目标则是加入乐团，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江梓娆循循善诱。
但沈柒却是无动于衷，她偏了下头，原本阴沉的眸子里忽然划过一抹笑意，旋即意味深长道，“江梓娆，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三言两句，就去随便怀疑跟我朝夕相处了一年半的同桌吗？”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江柠她真的是在骗你，她……”
“但我不介意。”
沈柒平静地打断道，“不管她要对我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欺骗了我，我都不介意。”
“换句话说，只要江柠愿意，那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她的，包括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