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红酒绿的酒吧里，陈建树硬是被一道冷凝凝的视线定格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你给她喝酒？”萧言琛问。
他话语没有丝毫温度，音量也不高，但陈建树硬是把每一个字听的清清楚楚，
恨不得把刚才得意忘形的自己砍个百八十刀。
“不是不是。”陈建树连连摇头，赔着笑脸，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这是我自己喝的，我自己喝。”
他说完，咕嘟咕嘟就把几杯烈酒灌进了肚子，一滴都没剩下。
刚准备劝萧言琛对陈建树态度好点多许小雨：？？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陈总看起来这么害怕萧言琛？
许小雨百思不得解。
几人来到外面，许小雨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诉求，陈建树就差没把耳朵竖起来听了。
“陈总，你能不能每个月给我爸妈发点生活费？不多，一千左右，够他们生活就行。”
陈建树哪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他一边悄无声息的观察萧言琛的脸色，一边回。
“好好好，您说发多少就发多少。这钱不还了也行。”
“还还是得还。”许小雨道，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建树：“好好好，还还还。”
许小雨：……．
“那您先忙，我们就先走了。”
陈建树点头弯腰，姿态卑微的不得了。
“您忙您忙，有需要您吩咐，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许小雨：……．
出了酒吧门，许小雨拦住了萧言琛。
“你和陈建树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萧言琛道。
“骗人！”许小雨眼珠子瞪得浑圆，“没关系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所以之前陈建树对我的优待都是因为你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威胁人家了吗？抓住人家什么把柄了吗？还是你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萧言琛：……
这次是真没有。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那他为什么会那样？他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什么都听我的？”许小雨问，总算是有了点智慧。
他抿了抿唇，只能再找借口。
“可能是他想和阅方合作，所以才会对我们颇多照顾吧。”
“真的？”许小雨狐疑的问，杏眸里是大大的疑惑。
“你不相信我吗？”萧言琛问。
酒吧光影错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有些如梦似幻，他微微低眸，刻意放低的语气写满了落幕，一副快要心碎的样子。
许小雨心头一软，刚刚升起的那点智慧在美色面前荡然无存。
“当然不是！”
“我没有不相信你，你别难过，我就…．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她手足无措的哄，萧言琛低垂眼底晕开丝丝笑意，轻而易举被她取悦。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许小雨色令智昏，完全被萧言琛牵着鼻子走。
萧言琛握住了她的手，严肃开口：“以后不准来这种地方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泪痣漾着暖色的光，一双眸子像是能望进人心里，活脱脱妖精现世。
“好好好。”许小雨一口答应，反正她平时也不来这里。
萧言琛终于满意。
“那我们回去吃饭吧，今天有个特殊的人。”
“谁？”许小雨问。
“萧敬远。”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萧言琛眸色明显变冷几分。
许小雨一顿。
“你要是不想见他，我们就不回去。”萧言琛道，很尊重许小雨的想法。
“还是去吧。”许小雨道：“你们毕竟是兄弟，大家早晚都会打交道的。”
萧言琛没言语，只是握着她的手稍稍收紧。
许小雨一路上做好了那个坏蛋会为难自己的准备。
但奇怪的很，萧敬远从头到尾都很老实，客客气气的，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表现的再正常不过，逗得萧老爷子哈哈大笑，还给她送了礼物。
许小雨完全搞不懂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默默看向萧言琛。
萧言琛将礼盒接过，没让许小雨和萧敬远正面接触。
萧敬远笑了笑。
“真没想到我那个沉默寡言的二弟竟然也会被一个女生征服啊。”
“弟妹，你可真是好本事。”
许小雨听出来了他话里惯有的阴阳怪气，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搭理他。
萧敬远也不在意，他原本的目标就不是许小雨。
异样的蛇瞳看向萧言琛，他语气阴冷，似笑非笑。
“就是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萧言琛瞳仁皱缩，宛如被扼住咽喉，下颚崩的紧紧，冷棱棱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萧敬远，森冷可怖。
许小雨敏锐察觉到萧言琛状态不对，忙握住他的手。
“怎么了？”
萧言琛没有回答，身体僵的笔直，仿佛一座冰山。
萧敬远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一样，心满意足。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弟妹，我们下次再见咯，希望下次，你还是那么喜欢我的弟弟。”
萧敬远走了，萧言琛却还是一动不动。
许小雨有些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萧言琛没回答，转身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他语气很轻，轻到仿佛在飘。
“你知道情感认知障碍吗？”萧言琛说，眼神仿佛没有聚焦。
“就是…．．一个感知不到任何感情的人，他没有正常人类的情绪，喜、怒、哀、乐、爱，这些都没有，比起人，他连动物都不如，所有的情绪都要从别人身上或者书里学，强迫自己在既定的场合做出该有的反应……”
根本就是一个……人形怪物。
可以眼都不眨的用枪抵着自己父亲，在陪着自己长大的小狗被残忍虐杀的时候，他内心不起一点波澜，即便强迫自己愤怒，强迫自己和别人打架，做出旁人看来的“正确”反应，他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甚至从小被亲生母亲虐待、抛弃，他也一滴泪都没掉过，从头到尾都是漠然。
他的内心一片空荡，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样感受不到爱的人，又何谈被爱。
“还有这样的人？”许小雨惊了。
萧言琛眼帘下垂，遮住所有眸中情绪，不再期盼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