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想要自杀，可却被你们救下来了。你舍不得她死，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她，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柳眉自杀以后你家便怪事连连。其实想想也就了然了，因为这是柳眉和她父亲对你们的报复！”

    听我说到这儿多宝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报复我？她娘想要拆散我们，那是她自己该死！还有你说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早就失踪了，弄不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来报复我们？”

    多宝娘轻声说道：“她父亲应该还活着，他给她娘立了个木牌。”

    多宝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娘。

    “大娘，多宝大哥，我说的应该都没有错吧？”

    多宝用力地摇头：“你说得不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人，柳眉的娘不是我杀的，她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多宝娘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个女人是我杀的。”

    她这话刚一说完，多宝也扭头看着她：“娘，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多宝娘苦笑：“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娘看得出来，你一身心都在柳眉的身上，你这孩子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动情过，娘知道你是真心舍不得柳眉走。娘也试着和她娘沟通，想让她娘成全你们俩，可她娘却看不起我们，还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说她家柳眉是不可能嫁到我们这种破落的家庭的。既然谈不拢那娘就只能杀了她，娘想，只要她死了，柳眉就再没有家人，而我们对她那么好，她肯定就会乖乖留下来了。”

    我没想到多宝娘会主动把这一切说出来。

    多宝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在心里暗暗叹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多宝娘，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她对多宝的爱那是没得说的。

    可是为了儿子她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手段，不惜杀害他人，这又于礼于法所不容。

    “我很好奇，你在柳眉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导致她现在这样？我检查过，她并不像是丢了魂。”

    “娘，您这又是何必呢，何苦呢？”多宝抱着他娘，嚎啕大哭起来。

    多宝娘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一面对我说：“其实对于她自己来说她是醒的，只是她的醒着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她在经历着她的梦境，但她永远都不知道那是梦，她会以为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着实没想到，多宝娘还有这样的本事。

    多宝娘淡淡地说道：“在这山上住的，哪个没有点本事？”

    没错，这可是天下第一神仙都，这山上多是能人异士。

    不过多宝娘又叹了口气：“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我的报应那么快就到了，先是白天我的双脚再也无法动弹，接着每天晚上那个点儿多宝和柳眉都会来那么一出，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很多天之后我才猛然醒悟，这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我儿子儿媳每天晚上都会死上一次，而在他们出事的那个时候我居然就能动弹，我每天都要把他们给弄回来，每晚都会来这么一次！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是他来报仇了。”

    她口中的他应该是柳眉的父亲。

    多宝一下子站了起来，打开门冲着外面吼叫：“出来，有本事你出来啊，在背后玩阴的算什么？”

    多宝娘一把将他给拉回来：“你疯了！”

    多宝带着哭腔：“娘，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做我一定会阻止你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柳眉的母亲，你怎么下得去手啊？这事儿柳眉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我？”

    多宝娘一脸的慈祥：“傻孩子，她早就知道了，那晚她也听到我说要带她母亲去见她父亲的，可是她却连跟着去的想法都没有，她看我的眼神中表露出来的便是一切都了然于胸。”

    她望向我：“有一点你没有说对，那就是柳眉对多宝的感情。多宝一直都陪着柳眉在山里寻她的父亲，当然，多宝并不希望找到，因为一旦找到了柳眉很可能就会离开，这一点多宝虽然有懈怠，但他俩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加上多宝对她很关心体贴，所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家多宝。”

    多宝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不可能，怎么可能，她若是知道你要害她母亲她肯定会阻止的。怎么说那都是她娘亲，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多宝确实很善良。

    虽然他希望和柳眉在一起，但却不希望柳眉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连娘亲死活都不顾。

    我在心里轻轻叹息，看来我确实错怪多宝了。

    “是的，我知道。”

    一个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接着我们便看到柳眉来到了门边。

    “你，你醒了？”

    多宝的脸上有惊有喜，多宝娘却皱起了眉头，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柳眉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她看着多宝娘：“我知道你要杀我娘，当时我确实没有阻止你，也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喜欢多宝，我想留下，可是当我知道我娘真的死了的时候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自私。”说着她哇哇哭了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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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宝娘冲着屋外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吧！”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口，这是一个道人打扮的男子。

    看得出来柳眉与他长得很像，五官的轮廓很是分明。

    “爸！”柳眉惊呼。

    道人缓步走了进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柳眉，又看向了多宝娘。

    我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动了动，又摇摇头，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就没想过吗？世事自有因果，真正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多宝娘迎着他的目光，并不畏惧。

    道人眯起了眼睛，脸上的杀气减弱了几分。

    多宝娘说的也没错，其实他就是因。

    如果不是他抛妻弃女到这来修仙的话就不会有柳眉和母亲千里寻亲的这一幕了，如果柳眉没有来到这太白山，那么她与多宝之间也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

    自然也不会有多宝娘为了儿子的幸福杀害他妻子的事儿。

    但有一点我并不认同，那就是不管有天大的理由都不是多宝娘杀害柳眉母亲的借口，人命大于天。

    并不是一切都能够归咎于所谓的因果。

    道人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

    多宝娘点点头：“所以你想要报仇就冲我来，与他们无关。这些年来你一直让我们生活在恶梦之中，我再把这条老命赔给你，这样应该能够两清了吧！”

    “爸！”柳眉叫着上前一把抓住了道人的胳膊：“爸，我们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她应该知道多宝是个孝子，倘若自己的父亲真让多宝娘填命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她与多宝之间也不可能了。

    道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痛心：“你，你，唉！”

    道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无奈一声叹息。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站出来说话，给双方一个台阶。

    但我却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我说道：“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娘，自首吧！”

    我拿出了自己的立场，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法律的层面，自然就要用法律的途径去解决。

    包括柳眉的父亲也不能取代法律。

    至于说多宝，他娘去自首，冲这个态度估计还能够把死罪给免了，怎么说她也还能够留下一条命。

    道人看向我，最后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我看着道人：“他们俩……”

    “放心吧，不会再出现那样的循环了。”他说罢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柳眉的面前：“我今天来也是想要了却这件事情，从今天起，你我的父女情分已了，安生过你的日子吧，我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爸，你要去哪？”

    道人淡淡地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就罢他大步离开。

    多宝来到了他娘面前：“娘，你真要去自首？”

    多宝娘笑着点点头：“这个小兄弟说的没错，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其实打那以后，娘就没睡过一天踏实觉，闭上眼睛总会看到她的样子，娘是娘，她也是娘，其实站在她的角度她并没有错，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上好日子。”

    她冲我说道：“小兄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种恶梦般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我愣了一下，如果我不出现那道人不是一样会出现吗？我觉得我并没有改变什么。

    她却说道：“他愿意放手其实应该是看了小兄弟的面子，又或者说如果没有你撞破这一切，那么他可以就这么离开，而我们则永远都会生活在恶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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