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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反抗霸道王八!

    22

    没有人能承受祁粲的怒火。

    那双冰冷如深海的瞳孔带着骇人的暗光,淡漠地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他来左家,是看上了左阳手里的那个地产资源,他知道这已经是左家手上目前最好的项目,值得他亲自看看。

    再加上这是他出事故封闭多年以来,再一次见到年少时一起玩的朋友们。

    于公于私,祁粲都不想显得太过居高,所以只让助理和保镖们在外边等候,卖了他们几分薄面。

    没想到——

    祁粲的头还有些沉,脸色也跟着如冰霜一般。

    …主要是因为某人的声波攻击,现在太阳穴和心脏全都突突直跳。

    沈助理已经即刻送上了醒酒药和水。

    男人修长的手指接过,动作不疾不徐地将药片放入口中,随水送服,喉结鼓动而过。

    整个过程安静,优雅,没有一个人敢插话。

    就连时听也放下了自己救死扶伤的手,美美隐身,知道自己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他们要想监控她下手,那她可一点没动,所有人推门也都看见了,祁粲是在她的急救措施之下才醒过来的哦——

    沈助理的目光中充满感动的泪花,我们都看见了,太太!

    时听:恩恩!

    背锅侠绝无可能、没人能给我栽赃嫁祸。说到底这一场剧情还是她付出了太多!剩下的就看祁粲这狗东西了。

    左阳已经很快反应了过来,往房间内走了两步,关切道:“祁总,你没事了吧?刚才我怕你喝多了就想去叫人……”

    祁粲半阖着眼睛,但眸光已经完全恢复了锐利,直击问题痛点。

    “你刚才入口的比我还多,怎么这么清醒?”祁粲唇角勾起讥讽的笑,“给我特意安排的酒?”

    左阳脸一白,从祁粲忽然自己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要坏。

    能让祁粲有一时片刻的不清醒,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面子和来之不易的机会,按照计划只要那哑巴下了手,那事情的重点就会完全落在那哑巴上,等祁粲醒过来也无暇追究他们灌多了酒这样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可现在哑巴不仅没动手,还把他给按醒了?!

    谁还能糊弄这样的祁粲?!

    左阳强装镇定地笑着:“我那个…这几年你也知道,生意不好做嘛,我到处应酬,酒量自然是涨了……”

    在祁粲唇角冰凉的笑意之下,左阳的话越说越艰难。

    左明月不忍心看自己哥哥在祁粲面前左支右绌,主动站了出来。

    “够了,这一切,够了!”

    左明月眼中噙着泪,深深地看向祁粲,“你心中有怨恨,有不满,冲我来就好了,不要殃及我的家人!”

    左阳一把拉住她,“月儿!”

    现在祁粲是在气他们的小动作,虽然这哑巴虽然意料之外地警觉,但是只要留着她这一张底牌在,就不愁他们再找机

    会!

    左明月却像是完全被祁粲的态度伤到了(),就算是……就算是想引起她的在意?[((),让她难过吃醋,祁粲现在的状态也太像完全不喜欢她了!

    她也是会真的心碎的!

    左明月看着那个男人,含着泪说:“可你难道忘了,当年那场事故,是我——”

    祁粲一个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

    冰冷,幽寂,强大的气场,像冰山一样瞬间压了下来。

    左明月在一瞬间噤声,意识到自己触碰了他的底线。

    这么多年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却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内情,左明月其实也不例外。她只是碰巧牵涉了进来,所以才有了和祁粲之间特殊的关联。

    但那是祁粲决不能被触及、绝对警戒的永恒禁区。

    祁粲低冽的声音带着近乎残忍的冷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左明月睁大了眼睛,开始摇摇欲坠。

    他竟是全盘否认了!

    想让她伤心难过,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吗?!

    时听在一边岁月静好地观看完全程,不由地抓心挠肺地好奇。

    ——「谜语人,你们这些谜语人!到底是啥意思啊,当年那场事故?」

    ——「左明月觉得是她做了什么对祁粲有利的事,但是祁粲却觉得她和当年的事没有关系,那到底该听谁的?天哪,这就是虐恋拉扯吗,我悟了!」

    祁粲在寂静的众人中看了她一眼。

    直接听他的不会?

    祁粲淡漠地起身,解酒药已经缓缓起效,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恢复了从容。

    他最厌恶的就是自作聪明,充满心机。

    抛开他们特意让他饮酒过量这件事,单独让时听进来也显得十分刻意,他们想看到什么?他们觉得会看到什么?

    好在,他这个小哑巴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笨。

    就算有,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祁大少淡淡开了口。

    “左家的项目,你们自求多福。”

    祁氏不开发这个项目,对他而言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左家失去了祁氏这个最强的合作伙伴,负面影响将是滔天巨大的。

    甚至只要祁粲稍微流露出一点意向,整个A市都会对左家的合作避之不及!毕竟“白月光”的事没有定论,很难说祁大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左家的女儿。但是为了左家的项目放弃今后和祁氏合作的可能,那才是真的血亏!

    左阳的脸色这才彻底僵了,“祁总——粲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学生时代那是真的朝夕相处过啊!

    祁粲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他们兄妹一眼。

    他向来是一个情感稀薄,只看利益的人。

    那点交情,算什么?

    祁粲拉住时听的手腕,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

    左明月终于凄切地笑了,“粲——!”

    你等着、你等着,

    ()    我会让你明白的……

    祁粲皱眉大步离开(),时听被他拉着踉跄着跟了几步(),心里大惊失色地想:

    ——「吓我一跳,她这一声听着好像“草!”啊?」

    时听还以为白月光被虐急眼了仰天大“草”一声。

    ——「真不好意思,看来还是我素质太差了^^」

    祁粲冰冷阴郁的脸色一顿。

    听见她这置身事外的心声,一瞬间竟从沉郁的心思中被拉了出来,下意识竟被她逗笑了。

    时听脑子里到底天天都在想什么?

    眼底的笑意刚弥漫开,胸口就疼了一下。

    她刚才那根本不是心肺复苏,纯属在他胸口上瞎按,要不是祁粲常年健身前胸肌理分明,可能都要被她按憋了。

    ——「哎哎哎,今晚也算不亏。」

    时听看了看自己视野右上角的数字,走剧情果然是刷数据利器,这一晚上她斗智斗勇、鬼哭狼嚎、睿智分析,再加上男主这个wifi就在身边,最后合计刷出了四十多万句!

    时听高兴了,被祁粲拉住的手腕也活泼地晃了晃。

    ——「好了,我们走吧,草。」

    祁粲的笑意立刻又收了回去。

    她对他的爱称是不是太多了点?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

    祁大少拉着时听走出左家的样子顿时被整个豪门圈围观。

    然后引起了大震荡——这一晚上祁大少所有的行为都十分耐人寻味!

    说他不在意左明月,可他又偏偏来参加了归国宴,可说他在意左明月,这一晚他却一直在纵容时听那个哑巴?

    不简单、那个哑巴不简单啊!

    难不成这场联姻真的会持续下去?毕竟就连祁大少的白月光都没能占到优势!

    圈内人人众说纷纭,开始真正地关注起了时听这个人。

    时晶晶看着祁大少带着时听上车的背影,看着她那哑巴姐姐怡然自得的样子,捏紧了拳头,就连左明月破防带给她的喜悦都消失了!

    就连父母都更希望她来和祁家联姻,她的哑巴姐姐凭什么?

    时晶晶的危机感如影随形——但是没关系,时晶晶告诉自己,豪门之中,不能只看一时一刻,要看长远的价值。

    而时听有什么?

    一个人身上如果没有价值,那是不可能握得住那么高的资源的。

    祁大少,就是最顶级的资源。

    这样一想,过两天拍卖会上,祁大少看中的那幅画就更是必争之地。

    毕竟他表现出的厌恶很多,但喜好却很少,偶尔有一个,时晶晶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时晶晶低头看着手机,脸上顿时一喜,接起了电话。

    “Aron先生!是我,您已经上飞机了是吧?”

    左家的归国宴办成了这样,什么灵气封笔画家,什么久别重逢白月光,还不是要看她接下来的活动?

    ()    Aron先生可是有着皇室血统的英俊艺术家,外貌和综合条件仅次于祁大少!

    而她将会是他在A市最熟悉的人~~

    “好的,Aron先生,我会亲自去接您的……”

    …

    回去的路上,祁粲眉眼淡漠地听着沈助理等人的报备。

    左家那几位给他准备的酒虽然烈,但确实不敢用劣质的酒来糊弄他,酒是好酒,酒劲过去之后并不会产生不适感,只有淡淡的、清甜的酒香弥漫在车厢之中。

    时听耸了耸鼻尖,嗅了嗅。

    ——「还挺好闻?让祁粲这狗东西都喝下去了这么多,看来还挺好喝?我是不是也应该喝点酒给自己助助兴,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祁粲想要继续往下听,但是后边的声音没有了。

    从以前祁粲就注意到了,时听的心声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可能衔接不上,但他因为痛恨这些噪音,只想一并解决,所以并没有细想过。

    现在想来,有可能一部分信息他是听不到的。

    祁粲半眯起眼,是什么内容?

    时听心里畅想:酒后说不定心声能走得更快,早日完成我的任务?

    她自己情绪高涨也能够增加倍速,最好五百万的大整数尽快到来,剧情能再进行一些有利的调整,早日摆脱炮灰命运。

    ——「不过今天因为本人的机智行动,至少祁粲这神经病不能再把我当成背锅侠了吧?虽然方法不当但我简直是正义凛然,我拳拳深情,我一枪热忱向粪来!」

    祁粲:“。”

    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还和她计较什么?

    祁粲转而继续听着助理的汇报。

    今天整场宴会的过程中,他们的人都在场内外暗中巡视,的确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祁大少一应的入口用具也都没有检测出毒素。

    祁粲听着,指尖落在包裹在西裤中的膝盖上,轻轻地敲打。

    今晚的所有行动主要都是左家兄妹自己策划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祁粲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信息差。

    他们觉得时听会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祁粲天生的某种避险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别人插手的痕迹。

    有隐匿在背后的手笔。

    这种行事作风,很像当初订婚仪式上下手的人。

    让当事人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事后去查也是风过了无痕。

    但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祁粲半阖着眸光,透过反光的车窗玻璃,看见小哑巴的身影。

    问题是,他现在明明没有中毒,对方这样做岂不是冒进了?

    还是说……他们以为他中毒了?

    只有确定了他已经中毒,才会继续推进他们的计划——推一个专为他设计的替罪羊出来。

    而他们是怎么认定他中毒,认定他已经中

    了那种神经毒素而不自知?

    还是认为他精神出现了问题?

    从哪里观察出的?

    祁粲皱着眉,凝神思索。

    ——「海豚音真不错,我还可以模拟很多东西!」

    ——「aooooo——wooooooo——」

    时听在心里试验了一下,发现她直接在心里想象她听到的声音,也可以直接算心声数量,这不是省大事了!

    ——「咣当、咣当、咣当——滴滴滴滴!——哔哔啵啵——」

    祁粲看见,车窗上,自己的脸眉头紧皱。

    “…………”

    向来平静的面孔产生了明显波动起伏的情绪。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心情已经完全被旁边这个小哑巴的心声左右。

    且不受控。

    ——「尖叫!滑翔!我是大火车!我是狼!你的强,来了!……」

    祁粲的神色逐渐复杂。

    最后沉默地闭上眼睛。

    他好像知道那暗中人为什么会认为他精神出状况了。

    他知道得非常清楚了。

    …

    回到祁氏庄园,时听心情很好。

    今晚虽然惊心动魄,但是颇有成效。

    她现在就想回自己的快乐小屋好好休息一下,从新西伯利亚回来之后就卷入了这么多事,真是给她忙死了。

    祁粲一直神色复杂地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他心里涌动着一种想责怪但又无从责怪,甚至隐隐从中获利的荒唐感,最后化作一片茫然的虚无。

    但是看到时听溜达着准备去二楼的时候,祁大少还是淡淡开口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时听后脖子一缩。

    祁粲复盘了今晚所有的细节,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没有被他忽略掉。

    ——她冲过来给他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她心里的尖叫就安静了。

    那是他们在近距离下,四目相对的时候。

    祁粲在从新西伯利亚返回的飞机上测试过,时听离他已经算很近的时候,他依然能听见极低音量的心声。

    然而在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她急着冲过来“救”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声音?

    所以,是那个情况下,他听不见。

    祁粲眼底带出了玩味的笑意。

    果然,他总会有办法的。

    时听缩着脖子转了回来,就看见祁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看就很阴暗,很邪恶。

    ——「果然,在外边装完深情人设,回来要开始和我清算了吧?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只是你们爱情的一环!」

    祁粲无语一秒,谁要和她说这个了?

    时听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她刚才除了下手重了点,别的也没干什么吧!

    祁粲看她是想不明白了,干脆抬起手。

    沈助理等人立刻训练有素、心领

    神会地走了上来。

    沈助理带着姨母笑:“太太,您今天开始就可以搬进总裁的卧室了。”

    时听一脸惊讶:什么!

    祁粲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暗带警告,“时听,别忘了,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时听左看右看,大惊:——「啊!不会是要让我履行义务吧!漏——!!我没有义务!!」

    祁粲冷笑一声:“呵,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他最大的目的,只是消解她的心声。

    图个安静。

    至于别的,呵呵。

    沈助理王助理等人在旁边甜美地笑:没关系的,都明白的!大少开放入住权只是第一步——然后才能细水长流,甜甜蜜蜜!

    沈助理亲切地走上前:“太太,我来帮您收拾吧。”

    大局已定,时听无力回天。

    ——「啊啊啊我的创作!我的!我美好而充满艺术的灵魂!——算了我还是自己收吧。」

    祁粲面无表情,她什么创作,什么?

    不会是创作霸总文学吧。

    呵呵。

    最后时听还是自己收拾了自己的细软,把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的收拾进了几个箱子,剩下的东西没有动,她也叮嘱了不要动,这点祁家上上下下还是都非常尊重她的。

    她二楼套间里的小画室还留着,毕竟有很多颜料、松节油等等味道大的东西,她怕她因为这些气味惨遭神经病暗杀。

    时听一边收一边苦涩:她的命好苦啊!

    没想到祁粲这个逼人真的要和她同居,做到这一步他是不是也太逼真了!啊!

    他不会是希望她像一个恶毒女配一样,跑到白月光面前耀武扬威,“我和你的粲睡了哦”,让白月光心痛误会两个人再她逃他追??

    时听痛心疾首:——「可是我没有嘴啊!」

    祁粲正弯腰低头给自己两米多的大床加枕头。

    ——「我恨我这么安静!我恨我是一个发不出声音的小女孩!」

    …她向来如此妄自菲薄。

    时听全都收拾完了,抱着箱子垂头丧气,忽然收到了短信。

    是艺祁之声主办方发来的,她的金奖作品已经送往本届灿烂艺术品拍卖会的仓库里了,等待着这一次的竞拍,作为金奖作者她可以亲往现场,参加活动。

    看完这条短信,她的信箱里又得到了一个邮件,是她作为“S”和Aron合绘作品的信息,那幅巨大的油画《BirSnow》也已经跨国邮寄入仓,将正式参与本届的拍卖会,消息一出直接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众多讨论,让时晶晶合不拢嘴。

    一下子自己的两个作品即将问世,时听顿时高兴了!

    《BirSnow》译名雪桦,有Aron的名气成分在,不愁回报比。

    时听想了想自己那幅《听》,想到豪门圈子那群里对这幅画的争抢,对祁粲的不满顿时消减了。

    谢谢谢谢,从某种意义上讲祁大少也算为她做贡献了,毕竟祁大少金口玉言,她这幅画的拍卖也有了保障。

    时听想到这里就十分期待去现场观看。

    ——看自己的作品变现!这是多爽的事啊!

    时听最后和Aron对了对时间,对方叫她到时候一起玩。

    然后她终于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了别墅的顶层。

    时听还从没来过顶层,这里是祁粲的私人领域,一整层包括他的大到像是在家里弄了个家的卧室,还有宽敞如总裁办公室的书房,甚至还有他的个人健身房,休息室等等……

    沈助理一路领着她上来,还得刷卡。

    穿过幽深的走廊,终于到了祁大少本人的房间门口,迎面就是一道极其厚重、精工繁琐的防盗门,门上不仅有指纹密码锁还有监控摄像头,时听丝毫不怀疑这个门的材质连子弹都打不穿,坚强地保护着金贵的祁大少爷。

    时听算是真切感受到了这神经病的被害妄想症有多强烈。

    ——「他这么有病,竟然不妄想我会伤害他?」

    时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定是她老实巴交、安分守己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也侧面说明了她离背锅侠的形象越来越远!很好。

    沈助理用自己的权限刷开了房门,然后为时听拉开门,把她的东西抱了进去,然后一脸甜美地说:“太太,祝你和大少度过美好的夜晚!有什么事随时按铃传唤我们,我们就在下一层。”

    时听脚趾扣地。

    忽然有点不自在了。

    平时祁粲身边都是前呼后拥,几十个精英助理和黑衣保镖簇拥着他们,时听好像从来没真正的和这个男人独处过??

    还是晚上?

    ——「我得找点东西防身。」

    时听目光扫过这间极其空旷的房间,目光所及:一张巨大的性冷淡风的床、床上对着一方极有设计感的简洁线条吊灯,一块漆黑陷落式的地毯,以及一些不知道通向什么空间的门。没了。

    ——「这是人住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时听震惊了。

    她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找不到,正琢磨呢,其中一扇门推开,男人带着一点水汽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时听刷地就把眼睛别开了。

    ——「啊啊啊啊好尴尬!我们又不熟!准确地来讲我们其实话都没说过啊!屑。」

    ——「他为什么非要做戏做到这一步,就算是为了爷爷高兴还是为了白月光吃醋都不用这么认真吧!啊啊啊」

    祁粲抬手,捏了捏眉心。

    吵。

    看来这个距离下,就算对视也还是能听见。

    那么要素是距离和对视?两点必须同时满足?

    祁粲穿着烟灰色的绸质家居服,蓬松的黑色碎发在走过来时拂过冷白肤色,漆黑的瞳孔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你今天,在左家——”

    时听一个激

    灵,顿时移开视线。

    ——「完了,还是要清算是吧?这男人好小心眼,我不就是心肺复苏用力了一点吗?我要不用力你能清醒得那么快吗?!——好吧我承认我是有赌的成分在,下手也黑了一点,但是我摸你胸肌那么大、应该不碍事的吧!」

    时听慷慨激昂地想。

    祁粲差点气笑了。

    是不碍事。

    她心肺复苏的地方根本就不对!

    祁粲目光幽深,嗓子加重了点,“时听。”

    他试图把她的注意力叫过来,让她看向自己。

    时听像是突然对他干干净净的墙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盯着墙漆猛看。

    ——「哈哈哈,你看看这漆,也真是漆啊!这墙,也真是墙啊,好好好。」

    祁粲无语了一秒。

    深吸了口气,只好又向她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两米。

    这个距离下,祁粲看得见她侧脸时眨啊眨的卷翘眼睫毛。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然后又靠近一点距离。

    时听几乎都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沐浴液的檀香味。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直接对上那双漆黑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瞳孔。

    祁粲想,到底多近才算近…

    必须一直对视才能消音?

    他身上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气氛,压迫感不强,但是存在感很强。

    “!”于是时听刷地又把脸别过去了——

    果然!果然在等着找事吧!

    一旦对视,就会产生争端!

    时听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

    ——「不行,我决不能和他对视!我看过一个视频,小女孩自己骑车摔倒了立刻看向她爸爸,但她只要一看她爸爸,她爸立刻就撇开头!为什么?」

    祁粲:“?”

    ——「因为只要一和爸爸对视,孩子就会哭!就会闹!」

    祁粲:“?”

    时听坚定地、兴趣浓厚地看着那面白墙。

    ——「所以爸爸我也要这么做!一眼都不能看祁粪,决不能给小朋友这个由头!」

    祁粲怒了:不看就不看!

    谁爱看?

    祁粲恼火地说:“你睡不睡觉?”

    时听:??

    不愧是神经病,病情反反复复,心情起伏不定!

    神金!

    时听比划了一下手语:我、要、先去、洗澡。

    祁粲已经可以无障碍地和她手语交流了,捏了捏眉心,“去吧。”

    算了,从长计议,不要打草惊蛇。

    反正一张床上的距离,她的心声音量会很小。

    以祁粲现在的神经承受能力来讲,已经比遥远的佛音强多了。

    时听松了口气,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心里叨叨。

    ——「那在厕所里看会甜宠文学吧……」

    身后一道阴沉怒

    火的声音响起:“你什么都不许看。”

    时听吓了一大跳。

    ——这狗东西会读心啊?!连这都猜得到!

    祁粲眸光阴冷地警告她:“十分钟之内上床睡觉,听见没?”

    ——「啊啊啊!没有人能阻止我看霸总文学!我要拉他床上!」

    “去不去?”

    ——「我去!我去!我去你粑粑!」

    “时听!!”

    当夜。

    两个人各自一边,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没看对方的眼睛。

    也没看霸总文学。

    最后全都愤怒地睡着了。

    竟然是一个平和的夜晚。

    …

    第二天醒来,祁粲低头,看着滚到自己胳膊上的一团人。

    他先是有些震惊。

    祁大少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

    最近一个月以来他不是备受声波攻击,就是整夜深思熟虑,睡眠已经彻底稀碎。

    然而在远赴新西伯利亚把这个人间大喇叭接到自己身边之后,他竟然度过了一个堪称安宁的夜晚。

    祁粲的眸光有些复杂,低下头。

    她的侧脸很安静,睡着的样子真的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宁静,恬淡。

    像是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毫无防备到根本不在意自己身边躺的是谁。

    祁粲垂眸,半阖着漆黑的视线,可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是为了…

    然后她就一头创在了他的胸口上——「嗨害嗨」

    像一辆卡车一样毫无征兆。

    祁粲差点呛死。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这么消停!

    他刚想直接伸手把她拽起来,就听见她的声音。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祁粲真被她唬住了一秒。

    然后看着时听依旧紧闭的双眼,和莫名其妙挑起的嘴角,才反应过来——

    不是昨晚不让她看吗!?

    她偷偷看!?

    ——「嗬嗬嗬……看着我的眼睛……女人、你——」

    下一秒,上下颠倒。

    有人翻身而上,时听人被强制开机,终于睁开眼睛。

    视野上空,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脑子里。

    结实的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像是完全把她罩在了这一小方空间之中。

    对视。

    近距离。

    消停了。

    时听整个人迷迷瞪瞪,头发凌乱,十分嚣张地躺在他的大床中间,目光游离地看着眼前阴沉的男人。

    目光从茫然到疑惑,再到面露不赞同,显然心头有各种各样的情绪。

    然而祁粲一句都没听见。

    一句,都没有。

    他的世界短暂地回归了正常。

    年轻的总裁终于满意了,眼底缓缓

    泄露出漆黑的计算。

    ——至少他现在,掌握了一个强制安静的方法。

    祁大少的安全感终于开始重新塑造。

    就像他的精神世界一样。

    无论经历多少冲击,他都会坚定不移地重塑自我。

    而祁粲相信,绝不只有这一种办法。

    祁粲自上而下地盯着小哑巴,半晌才勾着唇角,起身。

    时听迷迷瞪瞪地看着一长条身影出现在她的床头。

    心声脱离了条件控制,再次正常地传入了祁大少的脑海,带着没睡醒的茫然和愤怒。

    ——「你、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祁粲:??这是他的房间!

    …

    早上,总裁和太太一起吃了早餐。

    显然,这是和谐的一个晚上。

    祁大少的表情虽然不好,但是气色却好了不少!

    眼底淡淡的青黑色都减退了,这就是最好的迹象!

    祁粲一顿饭看了时听好几次。

    他今天有一场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是和B省合作项目的线上对话。这个工程牵扯到的利益非常巨大,每一个信息、每一条数据,都不能错过。

    他需要控制住时听,不要突然影响他。

    当然…等他完成工作,他也可以满足她心里想要的东西。

    就这样。

    等价交换。

    时听一边吃饭也发现了,这男的又开始发癫。

    又有一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就是癫了的感觉。

    时听远目,看向窗外,然后就会被他的视线拉回来。

    几次下来时听也终于发现了——

    他、一个精神错乱的霸道总裁、想要她的关注!

    有病?

    时听恶狠狠地在心里揣测祁粲的动机——

    难道是想营造出她痴心狂爱的假象,培养她无时无刻不深情凝视他的习惯,然后迷惑白月光,进一步虐恋情深??

    歹毒、好歹毒啊!

    想到今后此人还要控制她的一言一行,时听不由地悲从中来!

    总裁面色不虞地吃完饭,直接把时听拎进了自己的书房。

    时听越过书房门的时候看到里边还有一个小门,不知道是藏什么东西的,然后人就被安置在了总裁宽大的办公桌旁——的小椅子上。

    时听:???

    干什么?差生专用座?

    果然是为了羞辱她!

    时听悲愤地握紧拳头,她要反抗这个霸道王八!

    祁粲不想解释一个字,只淡漠地说,“你就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我开完会。”说完,还淡淡警告:“不许看乱七八遭的东西。”

    这个距离下,她心声的音量已经降到最低。如果她突然作妖,祁粲也可以立刻看到她的眼睛,得到安静的时刻,来完成这场会议。

    于是,年轻的总裁戴着耳麦,气场强大地进入了会议。

    几分钟后,他的耳麦之外响起了乐曲声。

    祁粲皱眉,不耐烦地转头去看她的眼睛。

    他需要她速静。

    然后就看见一副盲人墨镜。

    “?”

    ——「我哑巴、就是瞎了、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时听戴着圆墨镜,一手举起,一手拉起了空气。

    开始二泉映月。

    “大少?”

    “祁总?”

    “祁总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祁总的世界里,二胡声突然催人尿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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