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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9 章

    寻芳阁今日来了贵客,早早就摘了灯笼紧闭大门,阁内歌舞升平,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往主位前凑,主位上的人却提不起兴致,只是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喝酒。

    “你再不抬头看一眼,小郎君的眼睛都要瞎了。”坐在一旁的冯乐真悠然提醒。

    祁景仁一顿,抬眸便撞上了一个俊秀少年的视线,少年小脸一红,急匆匆低下头去。

    冯乐真笑了一声,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到祁景仁道:“都退下吧。”

    舞乐声顿歇,众人面面相觑,不出片刻便全都离开了。

    屋子里总算清净了,祁景仁蹙着眉头,突然侧身正对冯乐真。

    冯乐真神色淡定,慢悠悠地夹了一筷鲜笋。

    “并非时令菜,却也如此鲜亮,可真是难得,”她缓声评价完,还不忘邀请祁景仁共赏,“祁副将也尝尝?”

    祁景仁哪有心情吃这些东西,对上冯乐真的视线后直接了当地问:“殿下特意叫卑职前来,不止是为了吃饭吧?”

    “当然不是。”冯乐真答得很快。

    祁景仁面色缓了缓,正欲开口说话,就听到她又道:“谁会为了吃饭来这种地方,自然是为了欣赏美色。”

    祁景仁:“……”

    无言许久后,她绷着脸起身:“殿下若没有正事,卑职就告辞了。”

    冯乐真拿来一个新盘子,夹了笋子递给阿叶:“你尝尝,是不是很鲜。”

    阿叶答应一声接过,三两下吃完惊呼一声:“竟不比宫里的御厨做得差。”

    “可见即便是百姓口中的荒蛮之地,也并非没有半点过人之处。”冯乐真浅笑。

    阿叶点头,犹豫一瞬道:“殿下,奴婢还想吃。”

    冯乐真失笑,又亲自给她夹了些。

    这两人自顾自说话,全然无视了祁景仁,祁景仁觉得自己是疯了,今日才会来赴宴,于是板着脸扭头就走。

    “殿下,奴婢听闻竹子六年才破土成笋,笋三日便可生长成竹,想吃到这般鲜嫩的笋子,就得在破土的第一日采摘,可第一日的笋又不起眼,采摘之人又如何能及时找到它?”阿叶无视转身离开的祁景仁,好奇地询问。

    冯乐真轻笑:“自然是有其他竹子做指引。”

    “竹林做指引?”阿叶惊讶,“奴婢没听错吧,竹子会指引采摘之人去找竹笋?”

    冯乐真:“是啊。”

    “……怎么可能呢?”阿叶仍在震惊。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既知道笋三日便可生长成竹,就该知道旧竹不如新竹茂盛,阳光雨露土地,都争不过新竹,每有一棵新竹长成,势必就有一棵旧竹被挤到一旁……”

    祁景仁的脚步越来越慢。

    冯乐真仿佛没瞧见,只专注地与阿叶说话:“运气好了还能苟延残喘,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看着自己的根系被缠断,叶子被遮挡,竹身被穿透,最后落个干枯折断的下场,若你是旧竹,

    是眼睁睁看着新竹成长,还是在它还是笋的时候,便想法子让它夭折?”

    阿叶一脸恍然,随即惊讶地看向主位的祁景仁:“祈副将,你不是走了吗?”

    “……还未尝到殿下说的鲜笋,怎好贸然离开。”祁景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低着头将盘中的笋扒了大半到自己碗里。

    冯乐真微笑:“慢点吃,注意仪态。”

    祁景仁本想说他们营关不像京都那样讲究,但话到嘴边对上冯乐真的视线,又老老实实用膳了。

    好不容易把一碗笋吃完,她又想开口说话,冯乐真垂眸抿了一口茶:“本宫初来营关时,还觉得你这些年长进不少,人也成熟稳重了,可几l番相处下来,才发现你与从前没什么不同,还是那般毛躁,轻浮。”

    冯乐真停顿一瞬,抬眸看向她,“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殿下若知道卑职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便不会这样说了。”祁景仁神色凝重。

    冯乐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你能经历什么,无非就是哄好了镇边侯连升两级,又因这次加俸银的事在兵士们跟前露了脸,以至于某些人存不住气了,便暗地里给你一些亏吃罢了,有镇边侯在,他们哪敢动真格的,你经历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卑职不比殿下,没见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单是这些小亏,就吃得够憋屈了。”祁景仁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几l只苍蝇。

    冯乐真倒是喜欢她的坦率:“行了,别烦心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祁景仁眼眸微动:“殿下有法子帮卑职?”

    “本宫凭什么帮你?”冯乐真踩着她的尾音问。

    祁景仁一顿,突然说不出话了。

    是啊,凭什么帮她,她如今虽然与冯乐真往来还算密切,但从未给过一句要归顺的准信,这些日子以来也只是单方面求助冯乐真,用得着时就去长公主府一趟,用不着时便不联系不见面,仿佛不认识一般,都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人家长公主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条件帮她?

    见祁景仁不说话了,冯乐真唇角的笑意更深:“本宫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恕卑职直言,殿下要做的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一旦失败,莫说祁家九族,就连祁家军和营关所有百姓都会受到牵连,卑职实在不敢轻易答应,殿下若因此不肯帮卑职,卑职也毫无怨言。”祁景仁说着站起身来,“这些日子承蒙殿下相助,祁景仁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日后只要在营关境内,不管是谁为难殿下,殿下都尽快来找卑职,卑职一定鼎力相助。”

    说罢,她便真要离开了。

    “给本宫站住。”冯乐真轻描淡写。

    祁景仁蹙着眉头停下脚步。

    “回来,坐下,”冯乐真扫了她一眼,等她重新坐下后才道,“本宫让你现在就给出承诺了?”

    祁景仁抿了抿唇。

    “放心吧,在你心甘情愿归顺之前,本宫不会逼你做任何决

    定……”冯乐真说罢停顿一瞬,目露嫌弃,“你现在归顺又有什么用,祁家军是你的吗?一声令下他们跟你走吗?身为祁镇的亲生女儿,如今最接近兵权的人,却只是区区副将,还没本宫在营关的影响力大,真够丢人的。”

    祁景仁:“……”

    冯乐真又斟了杯酒,捏在指尖把玩,酒杯里的酒晃晃悠悠,随时有洒落的风险,却没有撒出来半分。

    祁景仁看着她沉静的模样,心底那点烦躁也逐渐褪去,低着头继续吃那碟竹笋。一盘子竹笋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了个干净,等最后一筷子下腹,她也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冯乐真问。

    祁景仁顿了顿:“是。”

    “那回去吧,”冯乐真颔首,“跟着你的人,一刻钟之前刚离开,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带着人来拿你,或许你爹也会跟来。”

    祁景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殿下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如今与镇边侯父女情深,军中多少旧竹忧心你这颗新笋会抢走属于他们的东西,会多派些人盯着你也正常,如今你在当值期间跑来这种地方,自然会有人拿你的错处。”冯乐真一脸淡定。

    祁景仁深吸一口气:“殿下何时知道有人跟着卑职的?”

    “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阿叶替冯乐真回答,“祈副将警惕性不错,还知道进来之前多绕两条街,可惜还是粗心,连身后跟了人都不知道。”

    “……知道了为何不提醒卑职?”祁景仁直直看着冯乐真。

    冯乐真平静看回去:“自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祁景仁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

    冯乐真见她还算通透,起身离开时提醒一句:“这里的人,本宫已经打点过了,不会有人说出你与本宫见面的事,就算有人说了……”

    她话只说了一半,祁景仁却突然明白过来,她今日让自己坐主位的用意了。

    “就算有人说了,也只是卑职偶遇的好友,为免波及姑娘家的名声,卑职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谁。”祁景仁一字一句道。那些人不知道冯乐真的身份,只知她坐在下首,单这一点就能打消所有人疑虑。

    毕竟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是不可能屈身坐在她这个小小副将旁边的。

    冯乐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直接带着阿叶先一步离开了。

    已是夜深,雪地折射出莹白的光,冯乐真款款出门,一走过回廊便加快脚步,阿叶也赶紧追上去。

    “殿下,就这样丢下祈副将,会不会有点不厚道啊?”阿叶问。

    冯乐真一脸淡定:“留下才是害了她。”

    对祁镇来说,喝花酒如果是该打板子的罪,那私下和她见面就是该诛九族的程度。

    阿叶也很快回过味来,顿时心生不解:“殿下既然知道,何不选定更隐蔽的地方见面,再让她独自来一趟寻芳阁?”

    冯乐真轻咳一声。

    “……您就是闲着无聊,

    想出来玩了。”阿叶无语。

    “闷了这么多日,出来走走嘛。”冯乐真一脸无辜。

    阿叶一言难尽,但想到她这些日子都不爱出门,难得有心情出来透透气,也算是好事一桩……嗯,都有心情来看美少年了,应该是情伤已愈。

    阿叶默默松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突然眼神一凛将冯乐真拉进拐角。

    下一瞬,一列兵士便沿着她们刚才的路冲了进来。

    黑暗中的主仆面面相觑,沉默许久后冯乐真无声发问:“怎么来得这样快?”

    “奴婢也不知道。”阿叶回答。

    冯乐真:“现在该怎么办?”

    “奴婢也不知道。”

    冯乐真:“……”

    阿叶:“……”

    漫长的沉默后,冯乐真终于后悔今日亲自前来的事了。

    阿叶悉心将人护在身后,等兵士们都离开后,才拉着冯乐真躲进花园里——

    她也想带人藏到屋子里去,但此处距离最近的厢房,也有几l十米远,而这几l十米里随时会有兵士经过,她倒是能躲能藏,但殿下可做不来地上打滚天上飞的事。

    这次要找祁景仁麻烦的人,显然是憋足了劲儿,单是兵士就带了上百人,将整个寻芳阁围得如铁桶一般。

    花园里除了一处假山,几l乎没有别的遮挡,寒风阵阵,冯乐真只觉自己快要冻透了,阿叶也察觉到她的轻颤,当即要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却被她按住了手。

    “你若是冻僵了,本宫就真出不去了。”冯乐真低声道。

    阿叶抿了抿唇,虽然心里担忧,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有事。她短暂思索一瞬,道:“殿下稍等片刻,奴婢先去让车夫在后门等候,再将这附近的兵士引开,您听到动静后直接往后门跑,到时候车夫会带您离开。”

    冯乐真看一眼后门到此处的距离,觉得此法可行,于是立刻点头。

    阿叶不再犹豫,直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冯乐真看着她如燕身姿,突然生出诸多羡慕——

    等过几l日空闲了,她也要学上几l招傍身。

    阿叶动作极快,刚离开不到一刻钟,冯乐真便听到外面响起巨大的动静,花园这边的兵士果然追了过去。她拎起裙角,心里默念一二三,便直接冲了出去,结果刚从假山出去,便被一人拉住了手。

    不好……

    她暗道一声糟糕,正要端起长公主的架子,便看清了他的容貌。

    “景清?”冯乐真微讶,“你怎么在这儿?”

    “……嘘。”祁景清飞快地看一眼周围,拉着她便往厢房跑。

    冯乐真:“你先等等……”

    祁景清不听,只管带着她跑,可惜身体虚弱,才跑几l步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冯乐真看着他艰难的背影,知道这时候不该笑的,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先等等……”

    不等她解释,身后又传来兵士急促的脚步声,冯乐真心下一紧,当即反客为

    主拉着祁景仁跑,两人在兵士彻底回来之前,一个闪身躲进了最近的空厢房里。

    几l乎是房门关上的瞬间,祁景清便靠着门板无力跌坐在地上,寒冬腊月的,却是出了一身的汗,汗滴顺着下颌线往下滚,经过微张的泛红的唇,在下颌停了片刻便滴进了白色的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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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乐真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天动静,确定那些人没发现自己后终于松了口气,结果刚一站直,便看到这近乎香艳的一幕。

    这可真是……她无言片刻,问:“还活着吗?”

    “只是走几l步罢了,不妨事。”祁景清微微喘着,被厚衣裳掩着的胸膛一鼓一鼓的。

    冯乐真默默别开脸:“既然无事,就起来吧。”

    祁景清缓了片刻,才勉强站起身。

    冯乐真看着他蓦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一时有些好笑:“你怎么来了?”

    “那得问殿下了。”祁景清眉眼平静,“好端端的,带着景仁来这儿做什么。”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冯乐真眉头微挑,“平日没少在本宫身边安插人吧?”

    “只是几l个暗卫,在长公主府外远远瞧着而已,殿下这次来营关带的侍卫太少,绯战又至今下落不明,我不放心,只能派人盯着。”祁景清解释。

    冯乐真转身到桌前坐下,因为在躲着,也不敢点灯,只是借着窗外折射的雪光看他:“你对本宫的事倒是知道不少。”

    “殿下不高兴了?”祁景清腿还有些发软,靠在门板上迟迟没动。

    冯乐真:“怎么会。”

    祁景清派人守着她的事,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因为无关紧要,她便也没有太在意。

    “你特意来一趟,就是要来兴师问罪?”冯乐真抱臂问。

    祁景清眼底泛起一点笑意:“我哪有资格对殿下兴师问罪。”

    “你是祁景仁的哥哥,怎么没有资格?”冯乐真反问。

    祁景清一顿,垂下的眼眸不辨神色:“也是。”

    “她最近遇到点麻烦,所以找本宫帮忙,本宫看在儿时情谊的份上帮帮她,不过分吧?”冯乐真问。

    祁景清再抬眸已经神色如常:“我知道景仁与殿下近来交好,但没想到已经好到她愿意找殿下帮忙的份上了。”

    “女儿之间的情谊,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冯乐真一脸淡定。

    祁景清眼底泛起笑意:“也是。”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能动吗?”

    祁景清应了一声,缓了缓慢慢朝她走去。冯乐真一看他这副艰难的样子,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的时候没用轮椅?”

    “太显眼,没敢用,”祁景清慢慢朝她走,“用了拐杖,但进园子时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把拐杖丢给祁安了。”

    走了半天,终于走到她面前,他如释重负地坐下。

    “您这腿脚,还想来救人呢。”冯乐真嘲笑。

    祁景清一脸无辜:“身子不好,还请殿下见谅。

    ”

    冯乐真斜睨他一眼,不说话了。

    “殿下说今日叫景仁来,是为了帮她?”祁景清问。

    冯乐真:“是。”

    “那现在我父亲带兵来了,她应该有应对之策吧?”

    “本宫已经帮到这份上了,她若再应对不了,下次就别说认识本宫。”

    她语气毫不客气,却让祁景清弯了弯唇角:“那我们只需等景仁将父亲带走,便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嗯。”冯乐真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黑暗阻碍了人的视线,但也放大了别的,至少现在,祁景清能听清她那边传来的每一点响动,单是从一个个不成串的响动里,就能猜出她在做什么。

    她欠了几l次身子,是椅子不舒服吧,手指一直在敲桌子,是不是有些无聊,他在这样的黑暗中,又该做些什么呢?

    祁景清面色平静,内心却百转千回,终于想到了打发时间的办法:“殿下,我们在心里下棋……”

    “嘘。”冯乐真直接捂住他的嘴。

    柔软的手压在唇上,炙热的体温也传递过来,祁景清的心跳突然快得发疼,整个人都僵住了。

    冯乐真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等他静下来后,蹙着眉头朝西墙走去。

    祁景清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暂时顾不上自己身体奇怪的反应,也撑着桌子勉强起身,放慢脚步朝她走去。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

    “隔壁刚才传来些许响动,像是打斗声。”冯乐真说着,将耳朵贴在墙上。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落在祁景清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小的蝴蝶,祁景清盯着她看了半晌,鬼使神差的,也忍不住将耳朵贴了上去。

    隔壁的动静确实挺大,桌子椅子都被撞倒了,隐约还有人声传来。冯乐真蹙着眉头,觉得像是在打架,又和打架不太像,还有点类似……

    她刚联想到什么,隔壁便传来女子一声痛苦又愉悦的娇哼。

    “死鬼,慢些咬。”

    “娘子,我真是想死你了……”

    冯乐真:“……”这一晚上,可真够精彩的。

    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她无语直起身,却不小心撞进一个单薄的怀抱。

    她微微一顿,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虽然是至交好友,但同听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过了。冯乐真耳朵有些发烫,正要开口转移话题,便对上了祁景清干净的眼眸。

    “他们在干什么?”他认真问。

    冯乐真:“……”

    “听起来像是要闹出人命了,可又不像那么回事,”祁景清眉头轻蹙,“若真出了事,还是不好袖手旁观。”

    他说得如此认真,如此正义,如此……

    “你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冯乐真怀疑地看向他,“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祁景清不解。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虽然是至交好友,但说这些还是有些过了。但他的眼神如此认真,如此正义,如此……冯乐真冷静一下:“你就算没有通房侍妾,难道也没有做过诸如此类的梦?”

    感谢她在男女之事上最热忱的老师——傅知弦,她可以算是无所不知了。

    面对冯乐真的问题,祁景清顿了顿:“什么梦?”

    冯乐真被他问得一愣,再对上他的视线时,终于无言以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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