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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 第071章 炒合菜 滑、嫩、弹、甜,……

    见他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顾南箫不再理会他,而是让人取了失单过来,与搜查上来的物件一一对比。

    “凤头玉簪, 宝石耳坠,溜银喜鹊珠花,牡丹花缎子,红绸半匹……”

    “这些都不是失单上的东西, 是哪家的?上前领取。”

    顾南箫叫上午那些参与搜查的官差都出来,拿着单子,一个个对着,务必把东西都还给本人。

    看到顾南箫果然处事公正果决,把自家大部分东西都当场交还, 张婆子和王婶等人顿时喜形于色。

    “多谢大人, 大人英明啊!”

    “大人明察秋毫!”

    “大人爱民如子!”

    顾南箫叫了个小吏过来重新誊写单子,对众人解释道:“还有十余件物事, 的确与失单上的东西相符, 本官会着人让失主前来辨认,若是没有问题,明日就会还给各位。”

    顾南箫如此行事, 张婆子等人哪有不信服的,纷纷答应。

    顾南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众人一番, 见他们脸上只有感激和欣喜, 全无半分心虚惊恐, 心里已经猜测余下的东西也跟失物无关。

    当然, 到底有没有关系,还要让史家人亲自辨认过才行。

    顾南箫让一个手下去史家传话,叫史家的人下午来一趟梅源记。

    张婆子等人领回大部分被扣下的东西, 已是喜出望外,待想到明日剩下的东西也会还回来,便都放了心,纷纷向顾南箫磕头谢恩,便各自回去了。

    张副使在地上跪了半天,见那些老百姓都被顾南箫打发走了,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了顾南箫的声音。

    “张副使,你办事不力,以查案的名义惊扰百姓,罚你和今日去搜查三条胡同的捕快衙役,每人回去领十板子,你领二十板子,这几日回去养伤,不必来了。”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吓得张副使差点儿趴在地上。

    还没打就让他准备回去养伤,这是要真打他呀!

    “大人,下官知罪了!只是这几日正是查案的关键时期,要不把下官这责罚推迟几日,容下官戴罪立功……”

    顾南箫手中的动作略一停顿,抬眼看向张副使。

    “你是觉得没了你,本官就查不了案子了?”

    张副使脊背一凉,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下官不敢!”

    顾南箫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道:“下去吧。”

    张副使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只得低头退了出去。

    待听说自己费尽力气查案,反倒落得要挨十板子的下场,那些捕快顿时怨声载道。

    “副使大人,这可是你下的命令,小人们只是听令行事啊!”

    “这怎么能怪我们呢?顾大人未免太不留情面了!”

    “搜了那些老百姓家,一点儿油水都没捞着,还得挨板子?我们也太冤枉了!”

    张副使正没好气,怒道:“就你们冤枉?本官不冤枉?!跟我唠叨有什么用?你们有本事的,找顾大人说理去呀!”

    提到顾南箫,众人都不敢再出声了。

    谁不知道顾大人一向铁面无私,说一不二,他们去找顾南箫说什么理?只怕还要再加上几板子。

    正在一片愁云惨雾之际,一个憨憨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咱们就赶紧回去领板子吧!别耽误吃晚饭啊!”

    张副使看着说话的那个高壮汉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顾大人说了,这几日都不用咱们来了!你想吃也吃不上了!”

    继知道要挨板子这个噩耗之后,众人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挨了打,还不让吃好吃的!

    他们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啊!?

    安抚好百姓,责罚了底下人,顾南箫抬起手,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案子还没查明白,就惹了这么多麻烦,这些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顾南箫让手下收拾好册子纸张,正欲起身上楼,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顾大人请留步。”

    他转过头,就看见梅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梅姑娘。”他顿了顿,问道,“你有事?”

    梅娘把托盘放在他面前,微笑说道:“大人查案辛苦了,我刚做了双皮奶,想请大人尝尝。”

    双皮奶?

    听到这个名字,顾南箫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吃食,他自诩见多识广,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食物?

    目光顺势落在桌上,他看见梅娘口中的双皮奶,不过是一个小碗,里面是雪白如猪油的膏状物。

    他重新落座,说道:“梅姑娘有心了。”

    梅娘福了一福,退到一旁。

    顾南箫拿起银勺,伸向双皮奶。

    出乎他意料的时候,这双皮奶闻着是奶香味,却是凝固的形状,而且也不像猪油般绵密细腻,勺子一碰,就能感觉到奶冻微微的弹力,让他越发好奇不已。

    银勺舀了一块双皮奶,放入口中。

    滑、嫩、弹、甜,而且冰冰凉凉的,一入口就觉得暑意顿消,顾南箫心底那少许烦躁之气顿时如冰雪般消散。

    他默默把一碗双皮奶吃完,才看向梅娘。

    “是谁告诉你本官喜欢什么口味的?”

    久居上位,他早已习惯了注重保护隐私,不喜别人窥探他的喜好,免得有心人投其所好,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从小喜好甜食,还因此被同窗和家人嘲笑过,就更不愿意被外人知道了。

    梅娘一怔,垂眸说道:“大人多心了,不曾有人告诉过我。”

    顾南箫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凉凉的笑,显然并不相信。

    梅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说道:“大人每次吃饭,遇到酸甜口味的菜总会多用些,我才注意到这一点的。”

    顾南箫先是有些诧异,后来一想,这两日在梅源记吃的饭菜的确不少,难怪会被她发现。

    “原来如此,你倒是细心。”

    听到顾南箫的语气缓和下来,梅娘微笑道:“身为厨师,自然该迎合食客的口味,这样才能让食客吃得舒心。”

    顾南箫颔首道:“这话说来简单,可是你这店是盒子铺,所谓众口难调,你又是如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呢?”

    “大人过誉了,梅娘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梅娘笑着说道,“能让大部分的人都满意,就足够了。”

    顾南箫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不错,能让大部分的人都满意,就已经很难得了。”

    他看向笑容轻松的梅娘,忍不住问道:“梅姑娘,你不怕吗?”

    梅源记已经被封了两日了,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就焦头烂额,心惊肉跳了,可是梅娘却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竟然还有心思给他们做饭,甚至还惦记再赚些钱。

    梅娘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而疑惑。

    “怕?我为何要怕?”她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没做亏心事,大人您又是个公正清廉的好官,我们何必害怕呢?”

    突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顾南箫不禁莞尔。

    “本官若是贪官,你当如何?”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碗,加了一句,“贪官可不是些许美食就能收买的。”

    梅娘忍住笑,说道:“其实梅娘做这双皮奶,是想感谢顾大人那日在茶楼相助之恩。”

    她又不傻,回头找个机会去茶楼打听一下,就知道那日是顾大人让茶楼的人去寻跌打郎中的。

    那些人以为她认识顾大人,才会对她多加照顾。

    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倒让她借了不少光,梅娘对顾南箫总觉得有些亏欠。

    顾南箫微微惊讶,略一思忖才明白梅娘的意思。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梅娘再次行礼,说道:“对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梅娘却很重要,要不是那日顾大人让人请了跌打郎中,我的伤势只怕会更重,这会儿可能还好不了呢。”

    顾南箫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日茶楼的那个男子是谁?”

    梅娘犹豫片刻,答道:“他叫梁坤,是个秀才。”

    见顾南箫依然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显然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只好又说道:“之前我跟他订过亲,后来我们两家退了亲事了。”

    退亲这种事对未嫁的姑娘来说颇为难堪,梅娘以为这么回答,顾南箫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

    谁知他却问道:“为什么退亲?”

    梅娘微微蹙眉,说道:“这个,大人应该去问梁家。”

    被她这么不软不硬的顶了一下,顾南箫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官是听说梁家后来又与史家定了亲,所以才想问问,梅姑娘可认识史家的人?”

    “见过史贞娘一面。”梅娘如实说道,“那时我还没开店,她去我家烧饼店吃过饭。”

    “还在汤里放了地龙?”顾南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梅娘被他看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大人既然已经查清了,又何必问我?”

    顾南箫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问道:“那史贞娘可以是说抢了你的未婚夫,难道你真的不记恨过他们吗?”

    梅娘神色一凛,说道:“大人这意思,是怀疑我对梁家和史家怀恨在心?所以我有偷嫁妆的嫌疑?”

    顾南箫笑了起来,说道:“梅姑娘多心了,史家丢嫁妆的日子与你被梁家退亲的日子相隔不远,而且本官已经得知,那时你正在……生着病,凭你们一家妇孺,如何策划偷窃史家嫁妆?再说,丢嫁妆的是史家大房的姑娘,与梁家定亲的是史家二房的女儿,你若是存心报复,又怎么会报复到史家大房去?所以本官并没有怀疑过你。”

    梅娘松了口气,却越发疑惑起来。

    “大人明察秋毫,只是大人自然早有定论,为何还要问我这些话?”

    顾南箫顿了顿,说道:“本官想知道,你既见过史贞娘,那还见过史家其他人吗?比如,丢嫁妆的那个史玉娘?”

    梅娘摇摇头:“不曾见过。”

    顾南箫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轻轻点头。

    “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梅娘行了礼,收起空碗去了后院。

    她把空碗放在水盆里,眉头却紧锁着。

    顾南箫问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跟她打听史玉娘?

    那史玉娘丢了嫁妆,不应该是受害者吗?顾南箫又在怀疑什么?

    她摇了摇头,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晚饭的准备上。

    鸡肉洗净切块,做成红烧鸡块。

    里脊肉切片腌制,预备做锅包肉。

    土豆切丝,香芹豆干洗净切好。

    一捆粉条用热水泡软,捞出沥干,倒入油和酱油拌匀。

    鸡蛋打散,煎熟备用。

    起锅烧油,下蒜末炒香,再放入豆芽翻炒几下。

    接着放入粉条和鸡蛋,加盐、酱油等调料,翻炒均匀。

    粉条炒成透明状,下入韭菜段,再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就是看似简单却香味十足的炒合菜。

    梅娘在后厨忙碌,史家兄弟俩已经到了梅源记。

    听到顾南箫的命令,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就来了。

    顾南箫已经上楼了,兄弟俩想求见指挥使大人却被看守楼梯口的成矮子拒绝,径直领着他们去辨认失物。

    看着眼前这两匹布,寥寥几件金银首饰,史大老爷史延富有些发呆。

    “就这么点儿?”

    成矮子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就这么点儿?你当你列个单子,我们大人就得把东西全给你找回来啊?就这些东西还费了好大的劲呢!大人说了,叫你们确认一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你家丢的东西?要是有的话,我们再按照那东西去追查,这叫那个,顺什么藤摸瓜!”

    史延富被呲了一鼻子灰,只好拉上史延贵上前,兄弟俩瞪着眼睛努力观察。

    看了一会儿,史延贵拿起一个玉镯子。

    “这个镯子倒是有些像,大哥,你看看。”

    史延富接过玉镯,冲着亮光处左看右看。

    “水头好像差了些,不过这屋子有点儿暗,怕是看不清楚。”

    史延贵又拿起一根金簪,递给史延富。

    “大哥你看着,我记得大嫂说过要给玉娘配一套四支金簪,说什么要取个一年四季的好意头,这是不是?”

    史延富皱眉说道:“就剩这么一支了,我哪里认得出来?要不拿回去让内人看看?”

    后面一句是跟成矮子说的,成矮子一听,立刻就不干了。

    “大人说了,要看就在这儿看!这些东西要不是你们家的,那都是有主儿的,你们拿来拿去,要是弄丢了算谁的?”

    今日顾南箫狠狠惩治了张副使等人,底下这些兵士官差人人自危,毕竟谁都不想挨板子,还吃不上梅源记的饭菜。

    所以史延富才提出这个要求,就被成矮子严厉拒绝。

    史延贵转了转眼珠,上前拉住成矮子的手,顺便把一块银子塞到他袖子里。

    “这位兵爷,您就通融通融嘛!您想想啊,这置办嫁妆都是女人家的事,我们两个大男人懂得什么?既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东西,总要细细查看一番对吧?要不就让我们先拿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成矮子一把推开,银子也丢到他脸上。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地干啥!”成矮子一脸恼火,说道,“还想贿赂我?你们想害死我啊?”

    史延富见兄弟吃亏,赶紧扶住史延贵,向成矮子讨好地笑。

    “兵爷别恼,我这兄弟也是替他侄女着急,都是误会,误会啊!”他想了想,说道,“这玉镯和簪子都像是我家丢的,还请兵爷回复顾大人,请顾大人重点查这几样东西是从谁家搜来的!”

    成矮子却拿出单子,递给他俩。

    “这都是从人家老百姓家里搜出来的,总不能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们大人说了,若是其中有失物,你们要提供这物件的详细名称,仔细描述这东西的特征,还以及何时何地在哪里买的?家中可有记载的账册?卖这东西的人是谁?可能来衙门作证?”

    听着成矮子一串话下来,兄弟俩都傻了眼。

    “这,东西是我家的,这要怎么证明啊?”史延富不禁叫起苦来,“嫁妆单子上至少几百种物件,难不成都要我们一一证明?”

    “对啊。”成矮子一脸地理所当然,“你说这玉镯和金簪是你家的是吧?回去把收据、账册和证人都带来,证明这东西确实是你们丢的,我们才能继续查案!”

    史家这两个老爷是不是傻?他们一句丢东西了,就折腾得衙门上下吃睡不宁,现在叫他们证明东西是自家的,不是应该的吗?要不然多么浪费衙门的人力?

    如果再惊扰甚至诬陷了老百姓,顾大人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史家兄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推说回去再问问家里人,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史延贵看看四下无人,才低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打好招呼了吗?”

    史延富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打过招呼了,连张大人那边我也通过气了,本想着借机闹上几天,趁机还能封了那梅源记,免得他们以后跟醉仙楼不对付,谁知道竟请出这尊大神出来?你别说那些了,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我能想什么办法?”史延贵一甩手,恼道,“外头说咱们家摊上了官司,连女儿的嫁妆都预备不出来了,我那醉仙楼都没人去吃饭了!”

    没了银子,他光想办法有什么用?

    史延富皱眉说道:“二弟,不是我说你,你呀,就是目光太短浅,一个醉仙楼算什么?你哥我搭上了内侍,以后赚银子容易着呢!”

    “那你倒是赚去呀,怎么反倒拿家里的银子去填窟窿?我开酒楼赚这些银子容易吗?还有,你说丢什么不好,偏偏说丢了嫁妆!玉娘嫁不出去,连带我家贞娘的亲事也耽搁了……”

    眼看着史延贵开口就是满嘴抱怨,史延富赶紧打断了他。

    “傻弟弟,你只看这些干什么?哥给你交个实底,你哥我搭上的可不止是内侍……”

    史延贵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正要听他继续说下去,却见史延富摆摆手,一脸神秘兮兮。

    “你信大哥的,要不了多久,咱们史家就发达啦!”

    看着一脸得意的史延富,史延贵一头雾水。

    他们一家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楼而已,怎么就能发达了?

    大哥莫不是疯了吧?

    正是晚饭的时候,梅源记的大堂里照例座无虚席。

    小吕子推不过那几个挨了板子的同袍的哀求,只得先买了数份饭菜,送回兵马司给他们吃饭,又折返回店里来吃饭。

    这会儿大堂里已经没了空位,王猛那桌更是挤得满满当当,一条板凳坐了两个人,实在是塞不下他一个了。

    他只得端了饭菜,四处寻找空位。

    可是偌大的大堂里,只有角落那张桌子坐着一个人。

    旁边桌子的人宁可两三个人挤一个条凳,也不愿意跟角落里那人同桌。

    小吕子走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位置,只好走到那人面前。

    “刀爷,我能坐在这儿吃饭吗?”

    那个叫做刀爷的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身材精瘦,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盯了小吕子几眼才开口。

    “是小吕子呀,难得有人愿意跟爷一块儿吃饭,坐下吧。”

    小吕子赔着笑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的饭菜一如既往的美味,他却如坐针毡,只想赶紧吃完走人。

    他低头努力干饭,却总觉得刀爷在盯着他。

    不是他胆子小,主要是这位刀爷的行当特殊,他是衙门里的仵作。

    听王猛他们说,这刀爷干仵作这一行足有三四十年了,在他手下经过的尸首至少有上千具,他眼光又毒辣,再疑难的案件,他都能找出死者真正的死因,立下无数功劳。

    这样一个劳苦功高的老仵作,在衙门里的地位自然无人可比,深受大人们的倚重。

    可是他们这些官差就苦了,每次看刀爷打量自己的那眼神,就像是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似的,谁看了不害怕啊?所以大家宁可绕远,也不敢靠近刀爷。

    此刻小吕子以最快的速度吃着饭,想着赶紧吃完就可以走人了。

    他把一大块锅包肉塞进嘴里,正在大快朵颐,忽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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