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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1 章 梦而已

    数个小时的车程,其实一直都是宋北砚在开车。云灯枕着窗,断断续续睡了一路,仍然有些倦怠。

    铺满白色繁星的夜穹无边无际,山间湿气重,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隐约的,还能够听到几声蛙鸣。云灯拉开木门,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黑色短袖上印着夸张的白色骷髅头,被子抱作一团。

    “怎么了?”不用多想,就知道那点心思,云灯还是明知故问地询问了一番。

    “怕黑,来问问能不能跟你睡一间。”

    云灯扶着门,不出声拒绝也没有立刻同意:“怕黑……那过去那么多年怎么过来了?”

    见惯了宋北砚攻击力强、争强好斗,又阴郁厌世的模样,现在好像那些挥之不去的郁气被冲淡了许多。

    他本就是随口一提,没指望宋北砚真的给出什么靠谱的回答,没想到宋北砚状似认真地回答:“怕黑的时候就让灯一直亮着,后来一直在你房间睡着,闻着你身上的香气就不怕了。”

    云灯记起来了,似乎的确如此。永不停歇的灯光,以前有人问过宋北砚最讨厌什么,他说黑夜。

    云灯当时只以为是小朋友在刻意扮酷,后来的相处中会刻意忽略掉这些细节。

    原来在以后会把自己关起来,没日没夜的凌虐的人,在少年时期是这样的呀。

    许是云灯打量的视线不加掩饰,宋北砚逼近了几步:“所以可以申请住一间吗?”

    古刹深山,老式的的灯不甚明晰,更何况曾经有过同一张床的经历,算不上美好回忆。这种古寺,准备的床窄长,仅仅能容得下一个人。

    近距离宋北砚依然像是利刃那样的进攻姿态,宋北砚的眼睛看着他。美艳、淬了毒的视线,好似修炼初成便迫不及待想要勾走书生魂魄的妖。

    “那就开灯呀。”云灯温柔笑笑,转身步入房间,再出来时怀中抱着一盏台灯,寺中僧人应当平日里有打扫,长久没人使用过的灯上居然没有落灰。

    两三层的台阶,后修缮的水泥颜色要深一些。湿漉漉的布着青苔,云灯捧着灯,站位有点高,恰好可以垂着眼睛可以居高临下地看他。

    云灯摆弄了一下台灯,他反复按了几下开关,亮眼的白灯开开合合,最终不堪重负地宕机。

    “好像没电了,待会拿回去充一下电就好了。”话虽如此,云灯捧着灯没有动,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他。

    “开灯?”宋北砚将云灯方才说的话在舌尖又过了一次,忽而轻笑,“开灯就算了,还不是时候,不太正式,我回头挑个算命先生好好算一下日子,再去斋戒三天,供香拜佛,再考虑这件事。”

    他虽然语气晦暗,云灯还是听出来弦外之音,他抿着唇没搭腔,侧开了身子让出来一条路。

    山寺晚上蚊虫多,蚊虫围绕着白炽灯嗡嗡作响。云灯从随行的行李箱里找出来提前备好的花露水,在细白的手腕处喷了几下。

    行李箱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从一开始,

    都不是突发奇想的结果。他从舒适圈跳出来,求平安符的途中顺道放松下紧绷的精神。行程除了临安寺外,还有周边的几个旅游城市。

    “手腕伸出来,我在你手腕处喷一些,蚊虫太多了。”

    “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娇气。”

    伸过来的手腕看上去瘦,但距离近了发现,秀气流畅的线条,覆在白皙肤色下黛色的血管,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红痣。

    分装出来的花露水装在一个小巧的喷壶里,在云灯手中显得有点乖。云灯在宋北砚的手腕处轻轻喷了两下,随手放在桌子上,拢了拢被子,“睡觉。”

    寻日山中不留客,房间本来就不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一张窄窄的木床,被子也堪堪能盖到一个人,挤下两个人实在勉强。宋北砚是人高腿长的大高个子,挤在云灯身边有些可怜巴巴。

    长途跋涉、千里迢迢赶过来,途中没怎么进食,云灯只是困,他不怎么适应和人共处一室,共睡一床。稍微偏过头便呼吸交缠,像天鹅交颈。

    云灯眼睛微弯,手指在他唇色鲜艳的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晚安。”

    “……晚安。”

    月色照破山岚,身边人的呼吸均匀绵长,夜晚的温度没有很高,但是床太小,宋北砚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

    静。

    太静谧了。

    山后面有溪流和瀑布,聒噪的蝉鸣和着蛙鸣,黑暗中一切感觉被放大无数倍,什么动静都能够捕捉到。

    躺在身侧的人肖想已久,是年少时每逢梦境都会梦见的对象,柔软如嫩柳的手臂以保护得姿态搭在他身上。带着花露水香气和他身上自有的味道融在一起,源源不断扑进他鼻腔。

    他懒洋洋地伸出手,看了眼时间。还没有十一点,平常绝对不会在这个点休息。

    宋北砚盯着屏幕角落里的游戏图标一阵,本想打几把游戏,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夜视能力很好,月华皎洁,能够看到云灯不安颤动的眼帘以及脸上细小的容貌。

    滚烫烧灼的体温,和几乎为零的距离,眉宇间的荏弱看上去很好欺负。像是以前看到过的,蝴蝶的翅膀被花园里月季蹭到了,无力地坠落,飞不起来,他用玻璃器皿把它盖住,那种诡异又满足的心理。

    宋北砚如同新得了新鲜玩具的孩童,手指戳戳软而柔腻的颊肉,揉着平日里总是好亲吻的唇珠。再往下,两弯脆弱的锁骨……

    睡梦中不安得紧,眉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轻启的唇呼吸不过来那样微微发紧。

    宋北砚不轻不重在他胸前捏了一下,“乱动什么。”

    身体骤然弯了弯,绷紧了。含糊不清地絮絮而语,宋北砚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耳朵贴在他唇边,这下听清楚了。

    云灯脸颊蒸上粉红,似叹似哭的:“轻点。”

    ……

    闹钟往后推迟了两个小时,夏日天亮得早,昨天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连着车上断断续续几个

    小时的睡眠,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长足的睡眠造成的结果便是云灯醒来后大脑空茫,浑身酸乏无力。

    他机械地穿好衣服,宋北砚从外面走进来,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才洗过脸。

    “起这么早啊,阿砚。”云灯打了招呼,有些意外。

    说完继续低头,粉红的指腹上沾着厚厚的一块深绿色透明膏体,往手臂上涂抹。

    “嗯。”宋北砚漫不经心应了下,“你手上的是什么?护肤的?还是抹脸的?”

    宋北砚是化妆品小白,他还以为云灯到这种地方还要护肤。

    云灯沾了点药膏涂在小腿上的红痕上,吁了口气:“蚊子太多了,我以为喷了花露水就没事了,应该昨晚把蚊香也点上,我看到了……但是我想着花露水够用了。”

    他说着把裤腿往上撩,白皙光洁的腿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

    “不光这里,还有胳膊上也有很多。”

    小声抱怨完后,他才关切地问:“小砚呢,昨晚睡得还好吗?要涂一点吗?”

    早些年来过这里,云灯准备的东西还算齐全,反正只是求一张平安符,压根要不了多久。

    宋北砚:“不用,我来帮你涂。”

    他顺走放在桌子上的白色药瓶,半蹲在云灯脚边,把药膏涂抹在他嘬出来的痕迹上。他面不改色,忽然说:“昨晚做了什么梦,一直在说梦话?”

    “我说梦话了?”云灯眼眸中惊异,差点没有控制好面部神情。

    觉多则梦多,梦境一重接着一重,云灯总感觉只要阖上眼睛,就是梦。无非一直重复着那个梦,糟糕的是他身临其境地感受着那种痛楚,意识被侵染,被迫直面着可能会上演的一切。他要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鲜花拥簇的谢栖,要看着如同烂泥的自己。

    云灯不动声色在宋北砚脸上巡视,妄图找出来破绽,“我说了什么?”

    “……梦而已,胡说八道的。”

    “你好像很紧张啊哥哥。”

    “我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会不会在这里被灭口。”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虽然这世界是一本书听上去有点像杜撰,云灯还是希望这种特殊的梦只能他一个人知道,说漏嘴的下场会很惨。

    “深山老林,反正杀人灭口也很那会被发现。”

    云灯注视宋北砚的神色变化,不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宋北砚却是笑了。

    “别紧张,我怎么舍得杀你,我宠哥哥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伤你分毫不过事情也有例外,要是哥哥和我在一起后再去勾搭别人,那我就不能保证后果了。”

    “我会一寸寸剥掉你勾引人的皮囊,吃掉你的肉,让你再也没办法去勾三搭四。”

    宋北砚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残忍冷漠的话,漆黑的眼睛看着云灯,看得云灯心底发怵,单单是这种眼神就已经身临其境,不像是在开玩笑。

    看到云灯惊惧害怕的目光,宋北砚才放肆地笑出声:“别怕,我闹着玩的。”

    “但是你昨晚是在梦到什么十八禁的梦了?一个劲的抱着我的胳膊说不要,银言秽语,要不是我是正人君子,恐怕你就遭殃了。”

    宋北砚说着毫无顾忌的荤话,云灯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胡言乱语就好,如果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只能舍掉。云灯当然知道宋北砚的话中没几句真的,唇角弯起来温柔无害的笑容,心里在想,不能再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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