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漫长等待中，卡扎的报告单姗姗来迟。
“你看，你也自己身高偏矮、体重偏轻，还好意思说我。”杰森说道。
“你往下看，医生可没给我写个‘营养不良’。”卡扎和杰森斗嘴道。
“阿福的呢？阿福的我也想看。”只看完杰森的报告卡扎还没过瘾，他还想老管家的体检报告。
“那你回去自己管他要。”杰森狠心拒绝了卡扎的撺掇。
“好吧。”卡扎沮丧道，但他真的很好奇，“可以回家了吧，我们把黑巧和其他零食都从布鲁斯的房间里拿出来。”
男孩的思维一如既往般跳跃，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别处，杰森悄悄送了口气，他没发现异常就好。
另一边，拿到卡扎真正报告单的布鲁斯眉头紧皱，虽然早有意料，但真的看到检测结果时，他还是有几分震惊。
神经影像上显示，卡扎大脑的前额叶并没有发育完全。
这就表明卡扎从出生起就接受不到快乐神经传达的情绪。
布鲁斯说他会告诉本人。
“感受不到快乐吗？”杰森喃喃道：“真看不出来。”
卡扎那家伙，感受不到快乐还能对他笑得那么灿烂，真是厉害，私底下没少照镜子练习吧。
杰森随便一想。
卡扎确实没少照镜子练习，他把手里的小镜子收回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确保自己的嘴角形成肌肉记忆，在下次笑时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布鲁斯的零食都在这里。”杰森拎着一个袋子放到卡扎面前：“他一回卧室就吃了两包薯片。”
布鲁斯吃薯片竟然把它们倒进餐盘里然后拿勺子舀，在杰森看来这和布鲁斯拿刀和叉子吃汉堡一样，多此一举。
“不过好在，巧克力他没吃。”
“哇哦，你今天竟然没有跟他吵起来。”卡扎接过巧克力，看向杰森：“你们两个和好了？”
“……”杰森面无表情。
“看来还没和好。”卡扎了然：“仅靠观察你们的表情猜你们当时的心情是在是太难了。”
“等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再告诉我吧。”卡扎靠在沙发上道，“需不需要我帮忙解决家庭问题。”
“不需要。”杰森干巴巴说道。
————
哥谭的混乱是滋生罪恶的温床，黑夜之下，犯罪丛生，蝙蝠侠和杰森又一次伤痕累累地回到家。
伤到右臂的杰森难得享受了一回卡扎的喂养服务。
“还好慕斯在冰箱里冻着就不会化。”卡扎将勺子放到杰森嘴前，在饥饿和浓郁的巧克力味道的驱使下，杰森张开了嘴，接受了卡扎的投喂。
“我用左手也可以吃。”
“你是说手心被烧灼了一个巨大的水泡，然后被阿福包扎得看不出来形状的那个左手吗？”卡扎又舀了一勺，阿尔弗雷德也站在卡扎身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下是真生气了啊。杰森苦中作乐想到，现在最起码可以确定，卡扎和其他人一样可以正常生气。
今天又和布鲁斯闹得不太愉快，杰森默默咽下卡扎喂的慕斯，自己这次又没有听从蝙蝠侠的指挥，擅自行动。
虽然受了些伤，但杰森认为这是必要的，而蝙蝠侠恰恰相反，他看着自己受伤简直暴怒，不由分说地指责自己一顿。
切——
杰森感觉蝙蝠侠简直多此一举，自己会像蝙蝠侠证明，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他在担心你。”卡扎悄声说道：“大人们从来不会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杰森没说话，他和蝙蝠侠的矛盾就在这里，他目前需要是蝙蝠侠的肯定，蝙蝠侠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就和太宰先生一样。”
“额，我没看出来他有很担心你。”杰森半郁闷半好奇道。
“如果他不担心我，会把我捞走带回家吗？”听到这里，杰森打起精神。
一旁默默听他们讲话的布鲁斯也竖起耳朵。
杰森自然地接收着投喂：“你说捞？”
“对。”卡扎的嘴巴勾出一个自然的弧度：“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想听？”他笑眯眯地拆了手边的薯片，捻一一片放在嘴里：“我要是讲，今晚就不用睡了。”
杰森摆出倾听状：“你讲吧。”
“好吧。”卡扎耸肩，他开口道，“那是一个深秋，太宰先生一如既往地在水里飘着。”
“他漂浮在海面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思绪万千、满腹惆怅。他……”
“等等。”杰森打断：“形容太宰飘在水上这段太长了，可以缩短一下。”
“哦。”卡扎应道：“然后我和他撞在一起了，就这样，他就把我给捞回去了。”
杰森：……
杰森：“所以你当时也在海里？”
“因为原本载我的那条船侧翻了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我一个人活下来，其他人都葬身鱼腹了吧。”
“原本我也是活不下来的，但是那天的风特别大，我体重又轻，手上有一条弹力很好的带子正好缠到木板上，我就从海中央被吹到了岸边，连带着太宰先生一起。”
“这就是我们相聚的故事，要不是他担心我，完全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岸边啊，根本不用把我捞上岸还把我带回家。”
卡扎又吃了一片薯片，然后看了看包装：“然后我就在太宰先生‘家’里住下了。”在卡扎看来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家。
“就这样。”他拍了拍手，就这样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卡扎如愿吃上了他心心念念很久的薯片。
“就这样？”杰森也尝了一口，然后和卡扎一样看了看包装，是新品吗？味道还不错。
卡扎讲得除了太宰那一段，其余的都太简略了，杰森又有了新的疑问：“你在海里是因为发生了船难，那他为什么也会在海里？”
他和布鲁斯当初也拿卡扎的血做过基因检测，想查到他的父母究竟都是谁，结果一无所获。
刚才本想问一问的，但卡扎却说自己经历了海难，除了自己无人生还。
杰森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只是问他太宰为什么也在海里。
“这个啊。”卡扎愣了愣：“太宰先生出现在横滨的任何位置都很正常，区区海边罢了。”
杰森：你怎么骄傲上了？
“不过确实，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太宰先生。”卡扎突然认起真来：“所以我也会努力让他在沙漠里不至于吃蜥蜴为生的。”
“现在应该不用吃蜥蜴了。”杰森开口：“他们都穿过沙漠了。”
“你们还调查着他呢啊。”卡扎问道。
“没特意调查，银行卡的消费记录显示罢了。”杰森继续吃着薯片，卡扎挑的零食味道都很好，和迪克的奇怪口味形成强烈对比。
杰森搞不懂除了迪克以外，谁还会喜欢罗汉果龙眼冰糖炖冬瓜口味的糖果。
“我就说，没有水，他的钱包指定丢不了。”卡扎将最后的薯片渣倒进嘴里，目的达成了，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回房间做自己的事了，他语气放松道：“晚安啦。”
“晚安。”杰森早就看穿了卡扎的小心思，他就是等这一刻：“阿福，卡扎吃了一整包薯片。”
杰森！！！
卡扎幽怨的眼神快化为实体狠狠黏在杰森的身上，“没吃一整包，你也吃了的。”
“我就吃了两片，还都是碎的。”杰森说道。
“那我也没吃一整包。”卡扎决定将布鲁斯也拉下水：“阿福，我们本来买了三包的，那两包被布鲁斯一个人吃了。”
布鲁斯：……
无辜躺枪。
——
互相举报的后果就是每个人都喜提一杯蔬菜汁。
卡扎小口抿着，对自己鱼死网破的行为很满意。
“哈哈。”杰森干笑，因为手上拿不了东西，他现在只能拿吸管喝。
他敢确定阿福一定放了很多苦菊和胡萝卜，苦涩又奇异的味道从舌头直接划到喉咙。又因为吸管喝得慢的原因，自己剩的比其他两个人还多。
“其实去掉胡萝卜味、莴苣味、菠菜味和苦菊味，再忽略掉奇奇怪怪的口感，蔬菜汁还是很好喝的。”卡扎安慰道。
“别说了。”杰森用裹满纱布的左手捂住脸。
“哦。”卡扎点头，然后看向布鲁斯，“其实巧克力被我拿走去做甜品，吃两包薯片还被发现，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还是跟着喝了一杯蔬菜汁这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布鲁斯紧闭双眼，憋气将最后一大口蔬菜汁全部倒进嘴里，颇有一副喝酒一口闷的架势。
“对。”
不只有这些事，布鲁斯还在考虑怎么告诉卡扎，他感受不到快乐这件事。
快乐是人类生活的必须品吗？
蝙蝠侠认为是也不是。
快乐给人们留下生活的希望，让人们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期待，就算阿卡姆的精神病们通过残害他人的方式来获得快乐，蝙蝠侠都没有对人们需要快乐这个结论有任何质疑。
或许卡扎现在只是认为只是平时自己笑点太高了，或者生活烦恼让他根本没时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体会到愉悦这种心情。那蝙蝠侠告诉他后，岂不是给卡扎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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