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华决定不搭理孟毅，转过头问闫富海:“闫老师，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闫富海点头:“是这样的，我来学校也有五六年了，看到教学的一些问题。

    自1983年，教育部颁发了《关于全日制普通中学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倾向的十项规定》（试行草案）。

    文件要求学校不能只抓升学，忽视对劳动后备军的培养；只抓考分，忽视德育和体育，忽视基础知识和能力的培养；只抓少数，忽视多数；只抓毕业班，忽视非毕业班；只抓高中，忽视初中。

    但文件发出以后到现在，效果甚微，就像我们学校一样，每年的升学率高了不少，但是失学率同样居高不下！……”

    李光华听闫富海滔滔不绝的讲，一阵头晕，连忙摆手:“闫老师，闫老师……”

    “怎么了？”闫富海疑惑的问。

    “咳咳，闫老师，我的编制是门卫，不是老师，你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李老师，你可是专业的体育师范毕业，完全有理由到有关部门找找，先把学校的体育课固定下来，到时我们联手一起推动素质教育……”

    “瞎！这可不行，你这是搞串联呀！我不行的！”李光华吓得连连摆手，他还是门卫编制，如果听闫富海的路子走，就是向校领导施压，这不是找死？

    孟毅也听了头晕:“这闫富海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呀！”

    闫富海看李光华害怕的神情，有些失望，长叹一口气。

    孟毅忍不住说道:“闫老师，我觉得你想法很好，但是不现实呀！不如重点培养，用点破面来的更实际一些！”

    闫富海一怔，眼睛放光:“重点培养，小家伙，说说看！”

    孟毅咳嗽一声:

    “闫老师，人的精力是有显得，天赋也是因人而异，我觉得吧，你可以在小学或者初中挑选一些学生参加兴趣小课堂，就像老一辈那样，老师傅带徒弟，徒弟学习音乐或者美术，一个是有兴趣，另一个有天赋，起码要自愿才行，是吧！广撒网目前不可取，毕竟你的精力应付不过来，再一个强加给学生，学生未必喜欢，反而适得其反，还容易得罪校领导……”

    李光华在一旁插话:“我觉得这孩子说的蛮有道理的！”

    闫富海低头想了一会，无奈的点头:“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折中的方法却是是最好的办法！”

    孟毅紧接着说道:“就连一些大城市也是主办少年宫，在课外丰富学生的娱乐生活，素质教育就是真正实行，在短期也无法改变我国的教育现状，应试教育才是主流嘛！……”

    闫富海惊讶的看着孟毅:“你是谁家的小孩，咋知道这些道理？”

    孟毅心想说多了，尴尬的摸着鼻子:“俺从报纸上看的，俺就是农家小孩，胡言乱语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闫富海连连摇头。

    正在这时，二姐孟玉美推着车子走到学校门口，环视一圈，发现弟弟孟毅正在门卫室与闫富海说话，她当然认识闫富海，而且还很熟，于是支下车子，走到门卫室，扶着门框与闫富海打招呼:“闫老师，你和我弟弟聊啥呢！”

    闫富海回头一看，惊讶的问:“孟玉美同学，这小家伙是你弟弟？”

    “咋了？闫老师，俺弟弟闯祸了吗？他可是一直很乖的，你们是不是误会他了！”孟玉美小心翼翼的问。

    李光华一听，不同意了:“这位同学，你说你弟弟很乖？我是不是听错了！”

    孟玉美一听，脸色瞬间苍白:“老师，俺弟弟干啥了，他只是一孩子，才八岁！”

    闫富海一看孟玉美的神情，知道她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孟玉美，没事，你弟弟挺好，很聪明，这么小就有好大的见识，我和李老师只是吃惊而已，于是就聊了几句！”

    孟玉美扶着胸脯，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吓坏俺了，俺还以为他又闯祸了呢！”

    李光华在一旁翻白眼，闫富海则是笑呵呵的说:“这么算起来，你还是孟爱军的小堂弟呀，我可是和孟爱军是中专同学，当时他学素描，我学的民族乐，孟爱军的素描功底是我们同学之中最厉害的，我的美术还是他指导的呢，呵呵……”

    孟毅嘿嘿笑着:“是吗，那可是好大的缘分，我对音乐很感兴趣，改天可以请教闫老师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闫富海痛快的点头。

    “那就说定了！”

    ……

    几人聊了一会，孟玉美就载着孟毅离开了学校。

    孟玉美一边蹬着车子的一边问孟毅:“毅崽，你想学音乐？”

    孟毅嘿嘿笑着，笑声中带着狡黠:“我只是学会五线谱就成！”

    “五线谱？”孟玉美很不解。

    孟毅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只想当文抄公，五音不全，学唱歌就免了吧，培养几个歌手，为自己赚钱，还是相当有兴趣的，孟毅越想越兴奋，这可比自己开火锅店更有成就感，来钱还要快。

    孟玉美看到孟毅的兴奋模样，还以为他能学唱歌而高兴呢。

    自行车一路往北，路过小学，转向东北，进入一片大洼地，这片洼地方圆十多里，只长着一些芦苇草，连一颗树都没有，土地泛着白花花的白光，这是典型的盐碱地，种庄稼根本不成，一直闲置没用。

    从盐碱地穿过去，就是高池村，也是孟毅的姥姥家，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因为孟毅的姥爷早就去世，原先还有一个舅舅，在很早以前开电车的，发生事故去世，姥姥年龄大了，就开始住女婿家。

    孟毅的母亲姊妹五个，她是老三，孟毅现在去的焕姨家，排行老四，庄子坐落在高池庄的北边三四里地，叫史家围子。

    她家里有两个小孩，老大是男孩，叫史旭东比孟玉柱大两岁，比孟毅大五岁，老二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叫冉冉，与孟玉英同岁。

    孟玉美与孟毅穿过盐碱地用了四十多分钟，道路除了曲折，还是很好走的，路面硬邦邦的，很平滑，要是雨天，千万不能走这样的盐碱地，泥土失去了硬度，就变成了一锅浆糊，稀烂稀烂的。

    孟毅抬头看太阳，时间刚刚好，正碰到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