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头？
季临墨看着墙壁上写下的一排排须知，不由得将视线望向了打菜窗口后。
——窗口后，油腻腻的桌面，杂乱的地板，随意摆放地食材，以及仿佛被一层黄色的油脂包裹般的肉类，看上去极为不新鲜。
此刻，季临墨心中倒真觉得，这种卫生条件下，食堂里不会有老鼠才有鬼。
“哼哼...有没有同学，要跟我对赌？”
窗口前，带着猪头面具的厨师，握紧着手中的饭勺，夸张地将头望向窗口，语气急躁而又高昂。
“只要赌赢我的一个问题，这个窗口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是他的...”
但是对于猪头厨师的吆喝，没有任何一个学生驻留脚步。
于是猪头厨师更加焦躁了，他托起被白色瓷碗盖住的一盒猪脚饭，不住朝着学生们张望。
“同学，来看看我的这碗猪脚饭吧...和我赌一赌，我的猪脚饭里，到底有几根猪脚？”
“只要你赌赢了...整个窗口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赌猪脚饭里，有几根猪脚？
季临墨慢慢向前了几步，近距离观察窗口后面。
厨师的手旁，真放着油汪汪的一大缸猪脚。
想必他就是从那里捞出的猪脚，放进他托起的那盒猪脚饭里。
“哎哎哎！同学，同学别走啊！来和我对赌吧，猜猜看，手里的猪脚饭中，有几根猪脚？”
一道声音从季临墨右侧响起。
季临墨抬起头，忽然看到，右侧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窗口。
这个窗户口的厨师，也是头戴着猪头面具，手旁有着一缸飘起油花的猪脚。
两个相貌近乎完全一样的厨师，站在各自的窗口前，如同镜像一样。
但是季临墨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慢慢走近右侧卖猪脚饭的窗口，忽然看到那酱汁黝黑的大缸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起起伏伏。
“这是...”
季临墨眯起了眼睛，看见一只只老鼠模样的东西，在盛满猪脚的缸子中漂浮。
但是随着厨师用勺子搅动汤汁，香味四溢。
“猪脚？”
季临墨循着香味，再度看向了左侧卖猪脚饭的窗口。
同样的铁缸子中，被酱汁浸润，肥而不腻的大块猪脚，在桶中闪过诱人的光泽。
两名厨师同时搅拌着铁缸，仿佛就像是对照组一样，一边是诱人的酱汁猪脚，一边是泡着老鼠的尸水。
“这位同学，你要对赌嘛？”
注视着季临墨，两名厨师同时抬高了手臂，将手中的那盒白瓷碗盖住的猪脚饭递到了他的面前。
“赌赌看，你的这碗猪脚饭里，有几根猪脚？”
季临墨再度抬头望向了墙上的那排小字。
季临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向了左侧的窗户口。
但是注视着猪头厨师，那栩栩如生，连猪鬃毛都惟妙惟肖的面具，他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面具好像是真的
“要赌吗？”
左侧的猪头厨师面具下，发出了声急切的询问，似乎生怕下一秒季临墨就跑掉了。
“怎么个赌法？别告诉我，真的就是你来放猪脚，然后我随便猜...那样我可不赌。”
季临墨环抱手臂，面无表情地望着猪头厨师，语气冰冷。
但是猪头厨师马上摇了摇头，红色的血水顺着面具流淌了下来。
“不会的，同学...我可不会那样和你玩...太不公平了。”
说完，猪头厨师敞开了自己手中的白色瓷碗，季临墨这才发现，此时瓷碗下，一块猪脚都没有。
“你打算怎么赌？”
季临墨挑了挑眉，示意厨师继续说下去。
于是猪头厨师拿起勺子，开始在满是猪脚的铁桶中搅动。
“就这样赌...我当着你的面，将猪脚舀到碗中盖起来，然后你来猜，刚才我舀了几根猪脚...”
听到猪头厨师的话，季临墨陷入了沉默。
——这似乎是个纯粹考眼力的小游戏，和对赌毫无关系。
“可以...不过赌赢了，整个窗口内的东西，都是我的，那我赌输了呢？”
季临墨冷静发问。
但是猪头厨师却笑起来，那张咧开的血淋淋猪嘴，黄牙不住晃动。
“同学，如果你赌输了...我就把你变成这个。”
说完，猪头厨师舀过了一勺浓郁的黑色酱汁，强行怼到了季临墨嘴边。
“怎么样...味道很浓郁吧？有你做吊汤，酱汁一定会更加浓稠。”
凑上来旁听的黄晓小，望着卤水，表情变得扭曲。
他捂住了脸，冲着季临墨不住摇头。
“老大...不行啊、万一真的成为高汤，那不就完了？”
但是季临墨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那被酱汁染黑的勺子，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赌约，真的只是考眼力地话，他有这个信心。
“哼哼，小同学，胆子很大啊...”
猪头厨师晃了晃手中的铁勺，声音变得亢奋起来。
“这样吧，谅你是新面孔，我给你三次机会，只要猜对一次，就算你赢。”
季临墨点了点头，多了试错的机会，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好，那就这样...小同学，我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猪头厨师抬起手，手中的铁勺犹如俯空而下的老鹰，猛地沉入黑色的酱汁中，又快又稳当地捞边舀出了几根猪脚，啪的一声盖在了自己的盘子上，倒扣在了桌面。
“同学...刚才，有几根猪脚？”
季临墨伸出了三根手指。
他看的很清楚，刚才盛出来的一刹那，是足足四根猪脚。
但是下一秒，猪头厨师忽然发出了呼噜噜的笑声，真的如同一只在猪圈里啃食的家猪一般。
“你错了，是三根...”
猪头厨师打开了盖子，便看到了里面只有三根猪脚。
但是其中一根猪脚骨肉分离，却又藕断丝连，看着就像是两根黏连在了一起。
季临墨眉心紧皱，的确是他看走眼了。
“再来...”
这次，猪头厨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准狠，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捞出了猪脚，倒扣在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