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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6章 千人追击战(十六)

    江舫没有给南舟答案。

    他只是用食指绕自己垂下的、微汗的发丝。

    南舟向来是习惯自力更生,鲜少依赖别人。

    江舫不告诉他,他便一边喘息,一边自己想,一边兀自展开双臂,扯紧床单。

    床单纤维的断裂声不住从他掌下传来。

    江舫双膝分开,一条腿压在南舟的腿缝间,另一条腿屈着压在他身体一侧,垂首望他。

    银色发丝不吸光,他四周染着灯泡的一丝薄光,让他看上去像是某个不具名的神明。

    ……看上去干净又脆弱。

    南舟微睁着眼,看向江舫,面上不显,心里生急。

    他担心把这样的江舫放在外面,他会被人欺负。

    可越是着急,越是想要摆脱这样的自己,他的身体越是如火焚般难受。

    无数让他无措的情绪和他从未体验过的渴望在南舟体内左冲右突,无处泄出。

    他懵然无知地仰头呼吸,全盘承受。

    他不能理解这样的冲动,所以,他一直尝试从自己和江舫身上收集更多有效信息。

    然而,一切理智,在燃烧的身躯和灵魂面前都宣告失效。

    在轻微的耳鸣中,他听到江舫问:“不放我走?”

    南舟咽着声音说:“你在,我能舒服一点。”

    这是实话。

    有人的体温靠近他,他的感觉会好一些。

    刚才李银航发现他长出翅膀、惶恐地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也感觉身上的热度退了不少,就连那双翅膀也凭空多长出了几寸。

    但他很快就把李银航赶到了门边,不许她接近自己。

    ……因为他更希望那个人是眼前人。

    混沌间,江舫的声音伴随着故作镇静的呼吸,靠近了他的耳朵。

    因为一切皮肤都不可触碰,南舟的听觉比以往敏感万分。

    这让他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了江舫的话音。

    包括他声音中的每一点起承转合,都尽闻无遗:“想不想……更舒服一点?”

    对于二人的这番对话,李银航完全没听到。

    那双翅膀似乎天然有着隔音的音效,是专门用来为这魅魔的纵情声色服务的。

    她只听到呼的一声,那破烂的骨翅横生出了一丈的规模,直直抵住了天花板。

    她吓了一跳,忙贴着墙坐好。

    正在她肩上受用地趴伏着的南极星也受了惊吓,蹭的跳下来,拱起脊背刚要龇牙咧嘴,就被李银航一把抓回,捂住了嘴巴。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接下来的情节,不宜打扰。

    不过,可不是所有东西都像她这样自觉。

    围着南舟和江舫的无数摄影机没头苍蝇似的东冲西撞,试图从骨翅上裂开的破洞或是不甚紧密的交结处摄录到什么。

    但照到的尽是漆黑一片。

    ……

    负责收集画面的演播室里,向来井井有条的信息流难得陷入了一片紊乱。

    专门负责录制“立方舟”一组的员工,近来总是忙于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还是看不到吗?”

    “骨翅里的骨纤维挡住了,还有垂下来的骨羽也太密了——什么都看不见。”

    “论坛上有观众在问,能不能将翅膀透明化。”

    “做不到的,试过很多次了。这是道具的作用,还是S级的,一时半刻我们也干涉不了。”

    “哪有不给人看的?”

    “……等等,这边的收视率涨了。”

    “真的!真的涨了——”

    “草,其他人真刀真枪干的时候怎么没见涨得这么厉害?看个翅膀也行?”

    “这不也挺好的……”

    彼端的争论,与此时的南舟与江舫全然无干。

    或者说,江舫早就预料到了。

    他不愿南舟的模样被无数双眼睛同步收看,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呈三角围拢的翅膀,构成了一处小小的、满溢着温情的安乐茧房。

    封闭、安全,又可以清晰接收到彼此的每一声呼吸。

    南舟仰面躺着,挪着腰想躲,但江舫取出了光线指链。

    他将南舟已经蹭到了膝弯的西装裤一路向上撸去。

    西装裤的材质是纯羊毛精纺的,格外光滑挺括,毫无阻碍地堆到了腿根处。

    只是这一路在皮肤上摩擦出细微的静电,酥到了南舟的腰。

    借着漏筛下的一两线灯芒,光线指链孕育出了薄而细的线,束缚住了南舟澄金腿环上的细环,另一端绑缚在了内翅的羽尾上,逼他将腿高高向一侧抬起,不许闭拢。

    但这样看似充满侵略性的欺近,在二人的温热呼吸即将交织在一处时,停住了。

    南舟知道缘由。

    因为他感受到了从江舫脸颊上扩散开来的、再明显不过的热意。

    他借着光,认真看着江舫。

    桃花一样的双眼洇着红意,却也格外黑白分明,像是要把江舫接下来的一切动作都收入眼底、再用心记住似的。

    江舫哭笑不得:“你……别这样看我。”

    南舟好奇发问:“为什么?”

    但他很快醒悟了。

    江舫一向是容易害羞的。

    尽管不知道江舫想做什么,南舟还是做出了体贴的让步。

    他摸索着,从床侧撕下了一截布料,抬起微微颤着的手,想替江舫把眼睛蒙住。

    然而,他也很快感受到了,江舫也在将一截布料蒙上他的脸颊,试图剥夺他的视觉。

    在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时,两人的手同时顿了一顿。

    最终,还是南舟提议:“一起?”

    达成一致后,他们同时阻绝了对方的视力。

    当同时陷入黑暗中时,他们只能用指尖摸索感知彼此。

    在无形中,无措又暧昧的气息次第延展开来。

    确认南舟已经躺好,江舫屈膝下移,心甘情愿地俯下了身去。

    南舟像是一把上好的提琴。

    江舫的指尖就是琴弓,琴弓压上散发着松香气息的薄弦,不管哪一处,都能让他泄出婉转的低音音节。

    更何况,这一次,琴弓压上了最敏感的D弦。

    那种覆盖上一层雾水,似近若远的歌音,极易引发人心的共鸣。

    琴弦与琴弓每一段的肌肤之亲,都带来相当明晰的体验。

    清冷的清冷,灼热的灼热。

    但情感只如白磷遇到空气,哗啦一声燃烧起来,将原本独立的二者烧铸成了浑然的一体。

    从头至尾,江舫都将自己的隐藏得很好,一声未泄。

    只在这把小提琴微微颤抖、即将流泻出终音时,他的指尖也攥紧了旁侧的床单,让紧绷的床单形成了一个向心公转的漩涡形状。

    他将自己藏匿多年的心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进去,任其沉沦。

    在最极致的疯狂后,他蒙着眼,用湿润的唇畔端庄地亲吻了南舟的脚踝。

    南舟又哆嗦了一下,引得不大安稳的床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细响。

    这是南舟第一次尝试去引导体内这种名叫“生·殖冲动”的反应。

    他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万分的学习,倚靠在枕头上,倦得厉害,思维却还是异常明晰活跃。

    有那么几个瞬间,南舟觉得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

    ……一个人单膝跪在自己身前,温热的手掌包覆上来,含着笑点评:“大小挺不错。”

    口吻轻松随意,耳根却是火红一片。

    南舟定睛想去看那张脸,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分明。

    这一次,比那一次还要更加入骨出格。

    他几乎要忍不住冲动,拉下覆眼的黑布,去瞧瞧那张脸和自己流失记忆中的脸有几多相似。

    可想到江舫会害羞,他几番忍住了冲动。

    江舫扯下了覆眼的布条,按照自己对魅魔的理解,以及那半页纸角上透露出的只言片语的解咒信息,将透明的水液温柔地涂抹到了他腹部漂亮的纹路之上。

    这向来应该是魅魔所渴求的滋润。

    江舫的指尖滚烫,和他脸颊是同一个温度。

    好在南舟现在看不见。

    他小腹肌肉上的纹路像是被水滴激荡开的涟漪,涓滴渗入。

    鲜红的痕迹淡了许多,只剩下像是被橡皮擦拭过的薄痕。

    ……反倒更带了股欲说还休的别样意味。

    而受过安抚后,南舟的魅魔状态也开始一点点褪去。

    先是他额头上尖尖的小角,一点一点收拢,紧接着是从他身体里生发出来的骨翅。

    他体内的魅魔因子,成功被压制了下去。

    在翅膀搭建的遮蔽物完全消失前,江舫快速打理好了自己和南舟的仪容。

    ……甚至为他整理好了裤脚和袜子。

    呈现在李银航和次元之外的观众面前的,仍旧是衣冠楚楚的两个人。

    江舫出声问他:“舒服一点了吗。”

    南舟发呆。

    江舫伸手点一下他的额头:“怎么跑神了?”

    南舟眼睫眨了眨,又眨了一下,才被叫回了魂:“……啊。”

    他这种钝感的样子,让江舫喜欢得入了心,入了骨头,几乎要忍不住俯身吻他。

    回过神来的南舟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也会对你的那些朋友做这样的事情吗。”

    话一出口,南舟就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

    他好像对某个人,在类似的场合下问过相同的问题。

    只是那点寥寥的熟悉感不过是一点灵光,在南舟脑海中停留了片刻,便自动删除了。

    而听到这样的问句,江舫也明显怔愣了片刻,垂下眸光,注视着南舟,也是在凝视他目光中,自己的倒影。

    ……他回答过一个同样的问题。

    那个时候,南舟不小心撞见了队伍里的一对小情侣欢好。

    他相当好奇,想要现场观摩,被满面绯色的男方塞了一本图文兼备的小黄书,让他自习。

    于是,江舫回到房间时,就有幸看到了一只抿着双唇、褪下了西装裤、苦恼地研究着自己腿间的惹祸猫猫。

    好一阵头痛过后,江舫还是挽起袖子,进行了一场实地教学。

    在他施工完毕后,南舟连裤子都没有提上,就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江舫记得,自己当初的回答相当随意轻松。

    “当然。”江舫笑说,“朋友之间就该这样互相帮助的。”

    而现在,江舫用沾有一点热液的拇指,碰了碰皮肤温度逐渐下降的南舟的脸。

    他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

    但江舫的心对于“表达”,仍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和抗拒。

    即使如此,他还是竭力面对了自己的心,说出了实情:“没有。你是唯一的。”

    ……

    相较于这片小小天地内的短暂蜜意温情,99人赛中存活的人数正在急剧减少。

    74。

    63。

    49。

    36。

    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自相残杀所致。

    这次的境况,和“朝晖”第一次利用99人赛牟利有所不同。

    这些玩家,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副本经验,也有一定的道具积累,和那些一来就被他们圈进来饲养的菜鸡新玩家全不一样。

    当他们真正认清了99人赛就是不死不休的事实后,反倒会马上调整对策,绝地死战。

    因此,损兵折将后的“朝晖”并不是完全的志在必得。

    经过一场残酷的相杀,魏成化喘息着将一具吸干了的尸身丢在地上。

    魏成化的身高已经拔高了近15公分,肌肉的线条清晰坚硬得宛如钢铁。

    在对方身体精气的滋养下,他肩膀和大腿上狰狞的血口在快速自愈。

    苏美萤拿着小镜子,比来比去地照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她越照越是愤怒,将镜子丢回了储物槽,咬牙切齿道:“怎么还没找到姓江的?”

    魏成化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宽慰。

    只是他现在的模样过于像个肌肉怪物,就连温情的动作看上去也令人毛骨悚然。

    魏成化现在的信心越来越强了。

    他的能力,本来就是累积型的。

    他短时间内杀死的人越多,他本人就越强悍。

    江舫躲的时间越长,最后死得会越轻易,死相会越凄惨。

    他低沉着声音说:“把他们留到最后,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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