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澈跟陆衡到教室的时间晚。
没多久,晚自习上课铃声就响了，坐班老师走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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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就停止交谈，开始自习。
江明澈心里怪这铃声响得不是时候,要不然顺着这个话题，搞不好他真能知道，谣言的源头是怎么来的。
不过他也不着急。
只要大家开始怀疑关于陆衡性向谣言的真实性就行。
那样,至少他们班同学会开始对陆衡有所改观，也许陆衡就不会被班上的同学“针对。”
“哎？陆衡的那件事,是不是9班的人先说的？”
课铃一响,韩凯拍了拍坐他斜前桌的秦骏胜后背。
这一节课的时间，可憋死他了。
秦骏胜在写卷子，闻言，他手里握着笔,转过头,“你不是吧？都过了一节课了，你还想着这件事呢？”
“就当我八卦行不行？你先回答我问题么。是不是9班的人先传出来的？”
韩凯哪里好意思说，当初就是……他从9班的人那儿听说了陆衡的事,回教室绘声绘色地说给澈澈听。
澈澈跟陆衡不对付，他纯粹就是当个笑话说给澈澈听。
哪知道,隔天，他们班就也传得风言风语了。
他记得当时他们班还有男生把陆衡拦在走廊，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生，陆衡只说了一句，“借过。”
男生就说他肯定是心虚,所以不敢否认。
其他男生跟着大声地起哄。
韩凯当时也在起哄的那一拨男生里，更加认定了陆衡喜欢男生这件事。
现在想想，澈澈好像说得对,人陆衡根本没承认过他喜欢男生……是他们好像强行把标签给贴人身上了。
跟9班还有其他班男生打球的那几次，骏胜也在。
因为有其他班男生在，所以他不太确定是不是9班的男声先说了，需要找骏胜求证下。
秦骏胜还没回答，倒是跟他隔了一个过道的男生压低嗓音道：“对，对。一开始是9班的人先说的。好像是他们班的许微微找陆衡告白，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就传出，那什么，陆衡压根不喜欢女生。”
边上其他男生也加入了这场讨论当中：“该不会是许微微告白不成，恼羞成怒，就说陆衡是GAY吧？”
“不是……我怎么听说，是9班的几个男生说的啊？我就是打球的时候，听他们班男生说的。说是他们班孙磊初中跟陆衡是校友，亲眼看见陆衡跟一个GAY关系特别要好。”
“我是听1班的人说的……”
谣言之所以成为谣言，就是因为它的传播很广，但是源头又很难追溯。
因为源头比较难追溯，没有个具体可靠的消息来源，有同学提出自己的质疑。
“我怎么觉得，好像大家听说的版本都不太一样啊？”
“因为跟GAY走得近，不能证明陆衡就是弯的吧？”
“好
像……是这个道理？”
大家这么一讨论，很快就发现还真没任何实锤证明陆衡是个GAY。
好像就是因为大家都在传，他们也就信了。
所以就这么……以讹传讹了？
江明澈默默地听着大家的讨论，没出声。
他这么听了一圈，算是明白了。
事情源头不在他们班。
既然已经有人对这事儿产生怀疑，江明澈干脆顺手推舟。
从刚才起一直没出声的他，佯装不经意地道：“唔，这么说，我们班同学压根不清楚陆衡的事？其他班比我们还清楚？”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
他们班都不大清楚陆衡的性向，其他班的人能知道得比他们还清楚？
“我跟9班的人熟，我去打听打听！”
“9班有我好哥们儿！这事儿包我身上。”
“我发小同学在1班，我找机会问问。”
…
江明澈安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只要有人意识到陆衡性向这件事的真实性待考证就行。
这样谣言的影响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江明澈转动着手中的笔，余光下意识地瞥向卫生角陆衡的方向。
忽然发现，陆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位置了。
难怪这帮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快上课时，江明澈才看见陆衡回到座位，校服袖口微微有些卷起。
直到坐下后，才把袖子给慢慢卷下来。
是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说起来……他怎么去了几次洗手间，都没碰上陆衡？
江明澈手中的笔一停。
等等……
他记得好像陆衡每次出去，都是快上课才回来。
是因为陆衡去的洗手间，并不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个，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
江明澈稍微跟韩凯套了下话。
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陆衡平时的确很少会在他们同层的洗手间上厕所。
“我是听说啊……不保真。我没亲眼见过。就是……他上洗手间的时候，会有其他班的男生很无聊地开他玩笑之类的吧。可能就是他们又不能真的动陆衡，你知道的，他是各科老师的宝贝疙瘩。就口嗨一下。
陆衡那个性格，也不是能够接受这种口嗨的人，但是这个事，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男生还好。无聊的人总归还是有。
大概是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吧，所以他会去高一那边上洗手间比较多。”
有时候，遇上老师拖堂，下节课时间很紧，大家都一起洗手间挤。
为了避免下节课迟到，大家就会跑楼下，或者是楼上厕所。
陆衡大部分去的，就都是高一所在楼层的洗手间。
韩凯跟秦骏胜两人偶尔在高一的
洗手间碰过他几次，所以知道。
江明澈微沉了脸色。
难怪，他下午明明提前去了洗手间，却没有在洗手间碰见陆衡。
…
陆衡进洗手间，看见小便池前的江明澈。
晚自习，未必所有班级都会拿来仔细，也会有老师拿来上来。如果其他班老师拖堂，上洗手间的人就会变得格外地多。毕竟
陆衡垂眸掩去眼底的错愕。
他神色如常地往小便池走去。
等着江明澈跟以前一样，看到他就主动走人。
出乎陆衡意料，这一次，江明澈动也没动。
不但没走，反而当着他的面，很平静地解开校服裤上的系绳。
再往下看就不礼貌了。
陆衡没有移开目光。
他以为江明澈改变了策略，故意用这种方式，逼他先离开。
他没想过，江明澈真的会解开裤子。
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江明澈还真不是故意的。
他本来纯粹就是来这儿堵人，看看陆衡是不是真的都会来一楼这边的洗手间——
他们教室在四楼，可见距离是真的有点远。
陆衡太聪明。
要是他只是来这洗手，很难不引起陆衡的猜忌
干脆也就顺便在这上个厕所。
…
两人一起住了这么多年。
他在上洗手间，陆衡进来刷牙。
或者陆衡在刷牙，他推开门，进洗手间洗漱，不要太平常。
就算是两人只是室友的那会儿，他上洗手间，也从来没避过陆衡。
江明澈是真没想起要回避陆衡这件事。
他当着陆衡的面上完洗手间，脸都没带红一下。
他自然而然地把裤子往上提，不经意地抬起头——
陆衡没防备，目光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陆衡他以为，会在那双眼底看见他所熟悉的厌恶的神色，或者是大骂他恶心、下流。
然而，没有。
那双眼底甚至跃上几分兴味。
江明澈唇角轻扬：“一直盯着我看？暗恋我啊？陆同学？”
江明澈把陆衡之前在教室里的话，加工了一下，又给还了回去。
陆衡眼露错愕。
因为对方太出乎意料的反应，他的眼底甚至出现几分茫然的神色。
红晕顺着陆衡的脖颈，蔓延至他的耳后根。
江明澈眼睛渐渐睁大。
艾玛。
高中时期的陆衡这么纯情的吗？
竟然一逗就脸红？
喉结微滚。
江明澈往前走了一步，唇边的笑意扩大：“陆同学，怎么不说话？真的暗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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